熊以松镜片后的眼睛滑过一缕精光。
“你们只担心影子派间谍到人类中央,却从不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摊开手,远离圆桌,在其余参会者身前走了一圈:“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民事局既不知道他们的营地,也不能有效的遏制住他们的行动。所能做的,也不过只是像追赶老鼠的猫,在黑暗中摸索罢了。”
众人有些动容。见熊以松听进去了,宿炎飞继续解释:“他们在暗我在明,我们又能绝对压制住影子——影子们何必冒这个险,跑到敌军大本营里来?再说……”
“就算是想要探索情报,派谁不好?”男人回过身,手搭在骆泗肩膀上,厚实而温暖:“非要让他们的王,来到敌军营地?”
“可你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王……”底下有人轻声反驳,气息弱弱的。
宿炎飞冷冷扫他一眼,青年顿时不说话了。男人勾起半边唇角:“如果你们见过这个人指挥影子的样子……”
一片静谧中,他仰起头:“我见过。所以我就是证据。”
没人敢轻易反驳他的话。熊以松推了推眼镜:“照你说的,他来到我们营地,还真是个意外。”
宿炎飞说:“不是意外。”将场外人镇住,他再次回到青年身边。男人站在青年身后,像守护他王座的骑士。
“他会待在这里,是因为想与我们接洽。”
宿炎飞俯下身。他靠在骆泗身边,近到发丝相触:“你愿意仔细,给他们说明一下吗。”
面对外人时,他像一只悍然守卫领地的雄狮;待转过头到了青年面前,就连声音都压低下来,没有丝毫的逾矩。
骆泗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无言的默契中,青年站起身,朝众人开口:“你们了解影子的习性吗?”
众人面面相觑。黄局长咳嗽一声:“以死亡为诞,以恶意为食。罔顾王法,追求自我,一心为了自由。”
“只是大众眼中的资料而已。”骆泗说:“知道我多久没吃饭了吗?”
闻言,众人一时目露诧异。好好的谈着影子呢,这人突然在说什么?
“我曾意外吸食过两次恶意。”他抬起手指,微微曲起:“……在整整两个月之间,只吃了两次。”
众人哗然,这的确是意外情报。黄局长眼睛一亮,这代表着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而且我不饿,一点也不。”骆泗摊开手。他无法确定其他影子饿不饿——毕竟自己身份有异。从其他影子对食物的渴求度来说,恶意于他们说不定像是毒.品。
然而只要不危及到生命,就总有办法抹消这种渴望。
“恶意对人类来说,很难转换为能量不是吗?”骆泗轻声说:“在过多的情况下,人类甚至无法控制住它,从而对社会造成更多的伤害。”
熊以松没说话。他按压着太阳穴,一点点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
“但这种东西对我们有用。”骆泗笑了起来。没有畏惧于周身的各色目光——这么多世界以来,他所受到的质疑、干扰、苛责,从来没少过。
他就像以前一样,站在指责的正中央。
不同的是,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一个崭新的能源体系。”宿炎飞将手搭在他手背上。二人贴得极近,手也是在椅背后轻轻搭在一起的,几乎没人注意到。
只除了黄局长。他愣愣看着二人离近,似乎终于明白了那流淌在他们间的默契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