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挠挠头,又偷偷冲薛谨背影的位置比了鬼脸,便翻身下床。
她轻盈地掀开被子,轻盈地踮着脚,轻盈地跑出了卧室。
对一只小猫而言,消除自己的脚步声其实轻而易举。
直到静静合上门,跑到了客厅的位置,她才自言自语出声。
“好啦,先去玩会儿我的积木箱……不行不行,把箱子拿出来玩就没办法好好归位了,弄乱了家具阿谨明天起来一定会发现……”
她晃了一圈,便晃过了客厅的玩具和抱枕,来到厨房里。
因为害怕把睡觉很轻的仆人弄醒,她没有开灯(厨房灯非常敞亮),靠着还算可以的夜视能力在厨房里瞎摸。
“小黄鱼,小黄鱼,阿谨炸的小黄鱼……在哪里,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沈凌瞎摸的手碰到了之前薛谨放在流理台上的东西——那是他看电影之前在研究的化妆品材料,芦荟叶,黄瓜,稿纸,笔,蜂蜜罐子,然后是研钵与研杵,打开后没有及时放回柜子里的珍珠——
“嘭——”
沈凌,迅速扶住了被自己手肘撞倒,险些摔在地上的珍珠罐子。
……这次可不是她主动往下推的,所以这东西不可以摔碎!
好险好险。
她摸了把冷汗,轻手轻脚把罐子推回稍微里侧的位置,轻手轻脚搬来了一个小板凳。
踩在小板凳上,眯着眼睛数橱柜把手,数到第三个时拉开。
“小黄鱼,小黄鱼,阿谨的炸小黄鱼,我记得……应该就是这个!金色的!我看到了!”
沈凌欢欢喜喜地抱过最里侧的罐子,意外发现里面沉甸甸的,晃动的时候还会“哗啦啦”响。
莫非是……很多很多小黄鱼?阿谨藏起来的超级豪华炸小黄鱼?
她抱着罐子,费力从小板凳上晃下来,然后转身,努力抱起罐底,试图把它搁在餐桌上——
“凌凌,你在做什么?”
“哗啦啦啦啦啦啦!”
——爪爪一滑,毛毛一炸,整只向前扑倒,并把罐子里的东西尽数倒在了桌上。
站在厨房门口的薛谨:“……”
扑倒在餐桌上的沈凌:“……”
罐子里的东西从桌上跳到地上,其中一颗还咕噜噜滚到了丈夫的拖鞋鞋背上。
精致美丽,又圆又大,在漆黑的厨房里闪着金灿灿的微光。
丈夫捡起来,在指间转了转。
是来自海洋的金珍珠。
他温和地说:“我想这不是小黄鱼。”
沈凌:“……阿谨,你醒啦,嘿嘿,嘿。”
——他怎么知道本喵是在找小黄鱼!本喵的仆人会读心术!实锤!
祭司大人悄悄转转耳朵,想分辨出对方生气的程度。
但片刻后,她只听到了一声叹息。
……在漆黑的厨房里,这声叹息里她听得懂的“纵容”分量似乎减轻了,她听不太懂的“无奈”分量似乎加重了。
沈凌想,这大概不是开心的那种叹息。
因为这种叹息让她心里很难过。
“凌凌,跟我回房间吧。这么晚了吃小黄鱼对牙齿不好,而且我现在很困,明天再来收拾你弄倒的珍珠,好吗?”
沈凌没有就这个问题给出回答,沈凌闷闷地说:“我以为我不会把你吵醒的。对不起。”
“……”
“阿谨,我就是想来弄点东西吃。”
本喵做噩梦了,心情不太好,所以你最好主动过来帮本喵做点吃的,然后再摸摸本喵的头。
——没有亮光的厨房里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薛谨那双眼睛的干扰,沈凌很顺利地憋住了一连串要从嘴巴里跑出来的无理要求。
“……我就是想来弄点东西吃,因为我肚子饿啦。”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叹息。
沈凌分辨出这声叹息同样不是开心的叹息。
“这么晚了吃小黄鱼真的对身体不好,凌凌。”
她听见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肚子很饿的话,我来给你下碗面条吧,去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只打一颗溏心蛋可以吗?”
……唔。
沈凌握紧了自己的睡裙,衣料被抓出了一朵小小的褶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