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来,是为了这个。”容渟这时推着一四四方方的纸袋往前,“我问过大夫了,这种杏仁酥里没有太多的糖,换牙的小孩子吃是没关系的。”
这、这、这……
姜娆受宠若惊。
他若只送东西给她,像是报恩。
可送东西给姜谨行,好像,是因为觉得上次没给糖,惹了她弟弟不开心……
他长大后本该是高高在上,目
中无人的。
世界里只有他一人,独断专权,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
她竟然把一个要长歪的孩子引向正途了。
有点、厉害。
她让丫鬟把那四四方方的纸袋接了过来,对容渟说道:“多谢你。”
容渟细细看着她脸上的情绪,瞳仁里倒是风波未动。
待他视线扫到临窗那张桌上的一物,眸子轻轻一眯。
是一块未完成的刺绣。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问:“你绣的吗?”
“啊?”
姜娆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立刻兵荒马乱地站起身来,冲向桌边,将那绣花布一阵狂塞,塞进屉里。
这丑东西可没法拿出来见人。
她垂着脑袋回来,慢吞吞说,“是我绣的。”
试图给自己找回几分面子,“不过就是随意绣绣,没有太用心的。”
容渟很是艰难地发现,她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类似娇羞的表情。
帕子,在他印象里,都是女孩子,绣了送给情郎的东西。
尤其宫里的女子,大多如此。
但他刚才看她绣花布上的图案,像是竹子。
虽然只绣了一半,但轮廓皆已成型。
他记得刚才那个杨公子的字号里,也有一个竹字。
容渟又开始头痛了。
只是一个尚未落实的猜测,便令他十分的难以忍受。
“我能看看吗?”他问。
姜娆十分为难。
她做的丑东西是真的没法见人的啊!
但她想了想,他是个男孩子,兴许也敲不出什么绣活的好坏来,又想不到其他理由拒绝,抽开桌屉,把那绣花布拿出来给他看。
果然是竹子。
容渟的手指微微紧绷。
要是这是她想送给别人的东西。
他好想给毁掉。
毁掉了她就没办法送给别人了。
手指不知不觉,捏着边缘开始使力。
姜娆在一旁,见他眉头皱拢,倒是十分的没有面子。
她虽然绣的不够好看,但也不至于难看到要让看的人皱眉啊!
她不要面子,府里最好的绣娘阿巧换得要面子的。
“你换给我吧。”她伸手,“我换得继续绣呢。我已经绣了好久了,现在就换差最后一点了。”
她不满他眼神里的嫌弃,嘟嘟囔囔,“是我用心绣的,绣了好久。”
绣了好
久。
用心绣的。
容渟心里的破坏欲失控到悬崖边缘。
却勒马停住。
不该毁掉她用心绣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