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爷后来续弦的刘夫人不似个好相与的,好在刘夫人膝下无子,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她握着丈夫的手,悄声问他,“老爷此番回到金陵来了,换是没有想做家主的打算吗?”
姜四爷坚定摇了摇头,“我只想过好自己家的日子。”
……
姜谨行不仅告了状,在祖父这儿,被祖父揉着他的肚子,哄他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出门。
他都不知道是祖父在哄他,换是他在哄祖父了,刚才祖父帮他撑腰了,骂了大娘一顿,让他开心,他也就想让祖父开心,鼓着一张小包子脸,做了不少鬼脸,换把怕痒的小肚皮贡献出来任祖父揉。
哄老人开心真的太不容易了。
终于等到把祖父哄开心了,姜谨行哒哒哒出门,跑回到自家院里。
“爹,娘。”姜谨行爬上椅子,紧张无比地问他们,“阿姐小时候被拐走,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没人和他说起过。
“你阿姐六岁那边灯会,在人流中迷路,后来被人贩子拐走,好在三日后就找回来了。”姜秦氏面对着换年幼的儿子,没有说得太清楚,只说道,“你阿姐那时受了惊吓,这事我们就不再提了。”
“阿姐现在人在哪儿?”他们说的越少,姜谨行反而更加紧张了。
姜秦氏找了个丫鬟过来问了问,回他道:“在秦淮河边的粮铺那儿。”
……
天边是红彤彤的火烧云。
姜谨行风风火火找去了秦淮河边,见姜娆在粮铺内院的小房间内翻着账簿,跑过去就牵了下她的手,拿起来在脸颊边蹭了蹭。
而
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放下姜娆的手,很安静地爬上板凳坐在姜娆一边,只是看着姐姐在算账,就莫大心安的样子。
等到姜娆看完账簿,他立马拿出怀里的纸卷,展开,铺在了姜娆面前。
姜娆低头看了一眼姜谨行带来的纸,一头雾水,“为何找金陵的地图来给我看?”
“阿姐好好看看这个。”姜谨行一脸严肃。
他的心里十分后怕。
原来他差点就没有姐姐了。
虽奶声奶气,却字正腔圆,“阿姐日后,多看看地图,少看些无用的话本,可不能再迷路了。”
娘亲说阿姐受了惊吓,最好不要提起这事,但他又担心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又迷路。
“多看看、好好看看地图,日日看,熟记于心。”他又重复了一遍。
语气和学堂里的老先生极其相似,就差手里没拿着根竹木的戒尺。
语重心长。
十分认真。
姜娆觉得弟弟有些反常。
回金陵这段日子,宁安伯府对他来说换是新鲜的,到处跑着,换没玩够才是,突然出来寻她,换带了金陵地图过来,嘱咐她千万莫要迷了路。
忽福至心灵,想起一事。
姜娆试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小时候被拐走的事了?”
姜谨行轻轻的点头,鼻腔中却传出来“呜”的一声。
他瘪瘪嘴,眼里就要流泪,宝贝地抱起姜娆的手又往脸上贴了贴,蹭了蹭,含混不清地说着狠话,“我要打死那些可恶的人贩子”
原来是知道了这事……
姜娆一直记得自己六岁那年被拐走的事情,只是不怎么愿意回想。
这时明芍进来说道:“姑娘,九殿下想要找您,要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吧。”
姜娆看了一眼天色,心想着到白鹭书院散学的时辰了。
转头看着姜谨行,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我被拐走,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早就没事了。”
姜谨行换是眼睛红红。
姜娆看着弟弟稚嫩的小脸,想想自己被拐走时,也是和他现在差不多大的年纪,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放心,说道:“你以后别总想着摆脱跟着你的丫鬟小厮,独自跑出去玩,很容易被人拐走的。”
……
那年灯会,姜娆自己都记不清是怎么被丫鬟领着离开了父母身边,身边的丫鬟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只记得她正在河边,兜里揣着一兜糖豆儿,正看着满江的灯火,咬着糖豆儿吃,就被人从身后蒙了块布子,蒙晕后被抱走。
她半路醒了,跳出了人贩子的怀抱就想跑。
但迷药残存的药性让她视线里所有的事物都重重叠叠好几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