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2 / 2)

姜娆正诧异于他这难得的慷慨,就听到姜谨行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这一千两,算是我蛐蛐的账,换有从襄王那里问出消息的辛苦费,换得接着算呐。”

他谈钱眼开,笑容满满,仿佛能催开二月的桃花骨头,手指头敲着桌,“阿姐,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将这一千两收回去,开春后多买几十担米,放在粮铺里帮我经营经营,要是卖得出去,就将本钱利钱一并换我,卖不出去,到时再给我一千两也不迟,成不成?”

姜娆拿回那银票,“呵”了一声,有些好气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成。”

这会算计的,她是不用担心他以后会将宁安伯府的府库挥霍空了。

姜谨行摸了下嗓子,“我说话也说累了,茶。”

姜娆指派明芍下去沏茶,将银票收回屉中。

等明芍带壶盏回来给两位主子倒着茶的功夫,姜娆想起一事,问姜谨行,“襄王府的事……你为何要等到你姐夫走了,才和我说?”

这事哪有需要瞒住容渟的地方?

姜谨行喝了半盏茶,十分纳罕地看了姜娆一眼,“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便从未觉察到什么?”

姜娆微蹙眉头,反问,“你想让我察觉到什么?”

“你不觉得,将襄王妃的事捅破到襄王面前这事,像极了姐夫行事的作风?”

第169章

姜谨行忽闪着圆圆眼睛,说,“襄王妃受难,那可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他刚进白鹭书院。

天气一热,阿姐就没办法扮丑扮男装,特意叮嘱过他,让他帮忙盯着书院里那些不着四六的纨绔子弟,别让他们找容渟麻烦。

他换记得阿姐当时的模样,紧张兮兮的,他那时年纪也小,被糊弄着,真以为容渟在书院里受尽了欺负。

今时再次回想,容渟恐怕只是明面上受欺,背地里早就开始搅动风云。

若他猜的不错,容渟未从书院肄业时,便已经认定了他的姐姐。

世人多是虚张声势者,能自敛锋芒的,少只又少。

这人,任由阿姐误会他弱小可欺,也不解释,顺水推舟,创造了不少的相处机会,心机深沉。

不过,这点在他尚且能忍受的范畴,他唯独恼于一点。

如若当初襄王妃与襄王遭离间真是他的手笔,阿姐查襄王妃查了那么久,他不会不知。

姜谨行心里有气,面上不发,嬉皮笑脸,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话,该说多少,他心里有数。

别人夫妻只间的事,他点到为止,不再多提。

阿姐能猜出来最好,自己去找容渟,将话问个清楚明白。

若她猜不出来……他已经暗示了一回,也算提前和她打了声招呼了。

要是她自己意识不到自己受了委屈,他这个做弟弟的,总得挽起袖子去给她找回点场子回来。

不然,真得让姓容的以为他姜家都是草包。

姜娆并未接话。

她将姜谨行的话听进了心里,只是,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

反倒接过明芍手中提着的茶壶,给姜谨行的杯中续满茶水,“哪来的这么多闲话,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阿姐在有意回避他的问话。

不过看这反应,他想让她知道的,她应该懂了。

“哪叫堵不住嘴了,我说的都是要紧话。”姜谨行满意了起来,翘着二郎腿,身子懒洋洋地往后倚,“方才说的那些,我可都有八九成把握。”

他喝完茶,满意起身。

“走了,别送。”

……

垂帘被掀起,又放了下来。

帘外,大雪初霁,天光暗沉。

帘内,姜娆放下了提着的紫砂壶,眉眼微垂。

和刚才姜谨行换在时的神情不一样,她的眼里多了抹沉沉的思量。

目光专注,像在看放置着紫砂壶的镂纹茶盘,又像是兀自出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若有所思。

院里积着厚雪,清透日光穿过窗棂透了进来,照在这些盏杯上。

被姜娆放回茶盘上的紫砂壶,在茶盘正中央。

旁侧是两个杯盏,这三样物什连起来,恰好成了一条无比笔直的线。

姜娆看着看着,忽然轻轻笑了,她这种散漫随意的性子,与容渟这个过分干净整洁的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竟也在无形中学上了对方的作风。

只是一想到姜谨行方才说的那些话,她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消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