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常夫人看过这些设计稿纸,江余又将一张计划书递给她,“夫人的材料多由闽南运输过来,可最近几年南方暴动频发,运输不宜,我这边有新的木材来源,夫人不妨考虑考虑。”
“你是说合作?”
“是。店铺由夫人掌管,料理,我在夫人材料来源供应不及时提供木料,每月固定提供一次新的设计稿纸,夫人将利润分我两成便好。”
江余知道自己的无名山木料产出只有南方常家的十分之一,只是在隔壁郡县离的近些罢了,因此也不狮子大开口。
“陈相公如今已中两元,最后定然能入翰林,无怪你早做打算。”
现今商律限定了官员及其家眷经商的规模与数量,但官员也能抓住漏洞,让家中的丫鬟小厮的亲眷去经商。只要能拿捏住商铺的登记人,不被假账本骗过,大多不会出意外。
只要有品阶的官员大多如此,这些代为搭理商铺的人还被取了一个雅称,外管事。
江余在她同意后,将无名山所拥有的木材数量的记录与木家具设计稿纸都交给她。
常夫人被江余的利落给惊到了,“你不怕我拿了稿纸反悔吗?”
外管事多选无商铺管理经验的百姓,全由官员培养,这样的忠诚度与可信度都有了较高的保证。像江余这样,直接选一位已经有较多资产的富商为外管事,实在是少见,因为里面的不确定性太多了。
“常夫人的眼界岂是那些平庸之辈可比,并且有了我的木材供应补充,加上新的设计稿纸,我有自信常夫人以后利润的八分也比今日的利润要高。”
“江夫人不愧是金陵商圈的新贵,比那些磨磨唧唧的男人痛快多了!”常夫人赞赏道。
其实常夫人也早有意接触江余,金陵多富商,对比京都商圈官太太集中,金陵的男性富商极多,在江余之前,资产能排上前十的,只有她一人罢了。
男富商们不敢惹官太太,对她这个没有背景的女富商却多有排挤。金陵这边接货的镖局给她的价格多过其他富商一成半,她的染料进货也是……
这些年她的娘家远在闽南支应不及,若不是有着亡夫背后的人照应,她的店也做不了这么大,现在多了江余的势力,能与管理皇商的洛夫人搭上线,她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两人谈妥后一起用了晚饭,见江余第一次参加金陵富商的聚会,常夫人便给她介绍聚会一般事宜。
“每次聚会约莫三日左右,金陵富商们会借此机会交换消息,谈妥合作事宜,因此参会的富商需给李家交一百两银子,作为活动参与费。但今年倒是奇怪,免了这项银子不说,还未邀请官太太。”
“我见进来时见着蒋夫人与李夫人甚是亲密。”
常夫人一点就透,笑道:“李家那位三小姐确实姿容不俗,这春日宴李家既然想炫耀,那咱们就好好享受李家的款待吧。”
“正是如此。”
第二日李家大摆宴席,珍禽美酒佳肴琳琅满目,昭显出雄厚财力。江余和常夫人缩在角落,品美酒尝美食,好不自在。
宴后,两人夹在人群中,随大流对李家恭贺后,捡一清净的地方,坐下聊天。
“这是我手下铺子如今的进货出货量。”常夫人将怀中的册子递给江余,这还是今早她让管事专门给她送来的。
江余不意外看到一个惊人的数字,常夫人走的是平价路线,靠的就是走量。
“晓瑶姐可曾打算走高端路线。”
常夫人对此早有猜测,江余的设计偏精致华丽,比起她店里实用奈磨损的简单花样,复杂很多。
今早她从管事那听到,二哥押送木材时,有五位女人女扮男装同行,看身形,应是当过兵的。
大楚只有长公主手下的火凤营招收女兵,洛夫人就曾是长公主亲卫,现在这批女兵冲着谁来不言而喻。并且江余的店铺中的主要管事可都是一些身手了得的女子。
“阿余是想新开一家高端家具店?”
“是,我这边还有一些更复杂的图纸,正适合。”江余将新的图纸递给常夫人,“人手也不用担心,晓瑶姐只用派两个资深的木匠师傅过来就成。”
常夫人误以为江余想让这家新店归属与长公主旧部名下,连道:“那我将他们的雇佣书转给你。”
“这家店还是归属于晓瑶姐名下,高端店更需要一个好的管事,我相信晓瑶姐不会亏待店员。”江余说完,还俏皮地冲着常夫人眨眨眼。
常夫人深知高端店要开的下去,背后的关系一定要搭理妥帖:“这个店的分成便改一改吧,我给你各占三成,店员占二成,还有两成给洛夫人。”
她打断江余的推迟,转而提起新店应如何规划,两人都极具有经商天分,一时聊的入迷,直到天色渐暗才结伴往院子走去。
主厅仍在开宴,两人经过时,见到里面灯火通明,一片觥筹交错,也不进去凑热闹,准备回院子随便吃些东西后继续讨论新店的规划。
她们不去招惹麻烦,麻烦却专门碰了上来。
“哪里来的两个娘么,还怪好看的,来随爷去乐呵乐呵。”一醉汉看到江余和常夫人,眼睛一亮,向她们扑了过来,动作急切,身上的玉佩玉环撞的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常夫人认出此人乃是李夫人的大哥薛老爷,不欲与他多纠缠,让婆子小厮拦着他,拉着江余换条道回去。
薛老爷喝醉后力气极大,加之小厮婆子也不敢伤了他,于是很快挣脱束缚,拦在江余和常夫人面前。
“美人走的这么急干什么,跟了我薛老二,可以在这金陵横着走。”边说边伸出胳膊想要揽住两人,一幅急色的模样。
外面的动静大,很快惊动宴厅里的人,来人没薛老爷醉的厉害,认出人,大声喊道:“薛老爷,那是常夫人和江夫人,可不是平常的舞女。”
薛老爷几次抓不住人,火气上涌,嚣张道:“原来是你们俩,好好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净出来抛头露面。生意做的那么大,不知道上了多少男人的床。”
江余本不打算惹事,这里毕竟是李家的底盘,但是直接被人这般侮辱,江余将头上的金钗取下,直直往薛老爷那边走去。
薛老爷见江余取下钗子,以为她是要解衣服侍自己,喜的跟什么似的:“江老板这样的美人跟着一个穷书生干什么,跟了我老薛,包你穿金戴银,也不用窝在那小破院子。”
江余避开伸过来的大手,灵巧转身,金钗稳准狠的插入薛老爷的穴道上,让他清醒清醒。
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格外响亮,薛老爷瘫在地上,像一个成年后才被阉割的公猪,在地上又叫又滚。
这会就不止坐在宴会厅门口的几人听到动静,满屋子的宾客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