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督公千岁 紫玉轻霜 2582 字 3天前

“就来。”馥君睨了相思一眼,“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相思抿了抿唇,不悦道:“那你去找江大人,又跟他说了些什么?我看他后来神情都不对了!”

馥君气极反笑:“怎么,他去找你了?是诉苦还是发泄?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如此没有担当?”

相思听她说那最后一句,心里不是滋味:“姐姐,你不要这样嘲讽他!他根本没有像你说的来诉苦或是发泄,但我从他眼神里看得出,他心里很苦!”

馥君心里滞闷无比,相思这神情语气,分明是将江怀越护着不放,好似跑来这里为他出头一般。“那你就当我是去痛骂了一顿吧!”

她不想再跟相思说话,转过身就走。

“姐姐!”

相思在后边叫她,她却固执地不曾回头。

*

相思失落地回到了淡粉楼,才进大厅,就听小厮扬起声音叫喊:“相思姑娘回来了!”

她一怔,这时从厅堂屏风后转出一位衣衫楚楚的少年,望着她,迟疑道:“相思。”

“是你?”相思收了收神,向他行礼,“小公爷怎么来了?”

宿昕不复以前来找她时候的飞扬自在,看着她的眼神里居然满是惋惜。“你以为我不会再来了?”

“……曾经这样想。”相思如实说道。

宿昕愣了愣,继而忽又笑了起来。“看来我还是特立独行,你以为我不会再来,我偏偏并无芥蒂!”说话间,他已向她举起手中的酒杯,邀请她入座。

相思本不想陪客喝酒,但转念想到之前江怀越被杨明顺叫走,匆匆忙忙说是进宫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于是便跟着宿昕来到屏风后的雅座间。

“今天侯爷没来?”她为宿昕斟酒问道。

“他忙呢!下午就进了宫,本来还约好了要去茶楼的,结果抛下我一个人到处晃荡到现在。”

“原来如此,无处可去了,所以找到了淡粉楼。”相思有意这样说着,端起酒杯敬他。宿昕果然不乐意了:“什么叫做无处可去?本来我也是要进宫的,但想着礼数复杂,光是站一边听他们寒暄客套就够无趣了,因此便找了个借口没去。”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都要进宫?”她不经意地为他又倒了一杯酒。

“太后寿诞即将到来,下午的时候辽王也到了,这不是侯爷也被喊去作陪了吗?”

“辽王?”相思一愣。

宿昕搁下酒杯,慨叹道:“说起这一位,原先也是风度翩翩一青年,可他最近几年不是收集古董书画,就是养了诸多道士在府里,听说去年还搞起炼制丹药,有一次非要自己去看管守护,结果丹药没制成,丹炉居然炸裂,青铜盖子飞上了屋梁,将房顶砸出一个大洞。”

“……这也真是,兴致盎然。”相思无奈道。

“据说当手下人冲进去时,辽王从翻倒的丹炉下面爬出来,一身衣衫全炸烂,脸上手上全是乌黑,就连王妃也一时没认出来,还叫喊着快找王爷呢!”

宿昕一边说着,一边想象辽王当时的惨状,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相思见他总算恢复了一些正常,才觉心里压抑消减了几分,却听宿昕喟然一声:“相思呀相思,我这些天想来想去,脑海里总有这样两句话,想要送给你。”

相思一怔:“小公爷,是什么话?”

宿昕饮了一口酒,品品唇间滋味,总觉得带着几分酸涩,叹惋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这一回,轮到相思笑起来:“哪里来的贼?”

“那个谁,还不算吗?!”宿昕都不愿意提到江怀越的名字了,双手搁在桌上,语重心长地道,“相思姑娘,你那天说正品味单恋苦涩,我看你还是趁早断了这念头,那个人又非善类,你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哪有自在可言?再说了,爱慕谁不好,非要选他……实不相瞒,虽然我对他不满,但也知道他这个人倒是和某些内宦不一样,所以你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相思讶然:“怎么说?”

宿昕哼哼笑了几下,微微扬起脸,露出几分骄傲神色。“你不知道吧?有些宦官虽然不算是真正的男人了,却还爱撩拨宫女,争风吃醋,甚至还溜出宫到教坊青楼里来!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太不像话?不过据我所知,你看上的那人却是极度厌恶女子的,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因此我叫你还是尽早抽身,免得耽搁时间。”

相思脸上发红,尴尬道:“原来是这样……我还想着怎么他对我总是爱理不理呢。”

“对呀!”宿昕持着玉筷,激动地一敲桌面,“既非良偶,何必执著?你若是还对他含情脉脉,反而让这家伙心生反感。总而言之,听我劝告准没错,就让这事在他还没真正察觉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消散吧!”

相思撑着腮,蹙着双眉望向一番热忱的宿昕,叹息一声。

“小公爷,您可真是……为我操碎了心啊。”

宿昕一笑,得意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让世间充满遗憾与后悔,是我追求之本。”

*

夕阳金辉遍染天际,云层边缘透出璀璨,成群灰鸟呀呀叫着飞过高檐,投向远处去了。

大殿之外的玉阶前,身穿藏蓝蟒袍的江怀越正遥望远方,耳听得殿内传来一阵笑声,继而是脚步声临近,他转回身,两侧的小太监已经开启了殿门。

“辽王殿下。”江怀越下拜行礼。

从殿内阔步走出的辽王笑意爽朗,再次向里边的承景帝道别,又打量了江怀越几眼,道:“许久没见,你倒已是长大成人。没想到,当年还跟着曹经义到街头巷尾到处搜寻讯息的小孩儿,如今居然也出人头地了。”

江怀越淡淡道:“臣只是内宦,哪里谈得上出人头地。”

“嗬,我在辽东那冰天雪地的地方都知道你江怀越的大名,这还不算出人头地?难道你还想再往上升一升?”辽王笑了起来,眼角微微上扬,与承景帝也唯有这几分相似之处。

江怀越忙谦让着,引着辽王走下玉阶。

“殿下准备去太后那边?臣已经叫人备好了车辇。”

“去啊,太后一见面,准又要朝我眼泪汪汪,你信是不信?”辽王走向车辇,登上之后,又道,“哦,我还有个随行的下属等在对面,你找个人过去通知一声,让他再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