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柏进屋前没关门,大敞着直接能看见院子里结了花的石榴树,热烈又鲜艳。
外头吹进来一股热气,沉甸甸的石榴花在树杈上晃了晃,压弯枝头。
孔思柏跟着宋煋的目光往外看,转头说:“闷了?”
宋煋侧身倚在被褥上,垂了眼:“闷。”
孔思柏报以同情的目光,“不仅闷,还苦吧?”
宋煋没回他,孔思柏哈哈大笑。
两人又说了挺久的话,多是孔思柏说这大半月里私塾里发生的大小事,宋煋安静的听。
虽然感觉好友比平常要话少还冷淡许多,但孔思柏想对方是大病初愈,性情有变也是在常理之中,除了有些惋惜,但并未多疑他的友人早已魂归西天,身体如今换的是另一个芯子。
从晌午一直聊到日落,中间喜梅经宋连玉的吩咐给两人送来几次瓜果茶点,吃饱喝足的孔思柏这才心满意足地拍屁股走人,临走前还宽慰他:“磕着脑子毕竟不是小事,婶子这么小心是应该,你可别埋怨她拘着你,私塾那头也有我撑着,实在不行还能请大先生出山,那群皮猴子不敢上天,你别担心。”
宋煋说:“好。”
孔思柏走后,天色渐昏。
喜梅进屋给他点上蜡烛,眼睛眉眼低垂,轻声细气地问过吃什么,又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屋里没了人,宋煋重新拿起榻上的话本,看了没两眼,突然在心里问:“系统,孔思柏是命运之子吗?”
030说不是。
宋煋又问:“那谁是?”
030声音无辜道:“只有在靠近命运之子五米系统才能监测。”
宋煋沉默一会儿,慢吞吞说:“那这样如果我一辈子碰不到命运之子,任务是不是就不用做了?”
030认真想了下,说:“理论上是这样,可是不做任务,煋煋你就回不了原本的世界了。”
宋煋愣了愣,低声说:“那也挺好。”
030没听清:“煋煋,你说啥?”
宋煋抬抬眼皮,看眼窗外昏黄的天色,“没什么。”
030一直知道自家宿主任务积极性不高,但它从没想过的是,对方根本就是消极怠工,对回到原本的世界一丁点儿的念想都没有。
晚间用过喜梅端进屋的晚膳,崔氏与宋连玉又来屋里跟宋煋说过话后,屋里便熄了烛火。
或许是白日里与孔思柏相谈耗费了不少精神,宋煋早早合眼,不一会儿便入了梦,梦里,他梦见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站在离他不远处,气质温和却偏偏带着淡淡的埋怨说:“小没良心的坏东西,怎么刚一分开就把我忘了?”
宋煋不知道男人是谁,但梦里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心却跟着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