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好几秒，他带着冰雪一般声音才缓缓的，寂清的响起：“所以，厉少要辞退我吗？”

厉夜霆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仿佛欣赏窗外雪景，声音波澜不惊：“为什么要辞退你？你是医术全球独一无二，不是你的话，夜冥庄园的私人医生谁有资格胜任？”

顿了顿，厉夜霆又淡淡的品了一口茶：“另外，如果我没记错，当初你的报恩条件里，似乎就说的很清楚，确定是屈尊在夜冥庄园做个私人医生。”

陌寒蓝瞳闪烁，心里的潮涌一阵一阵，表面都无法维持淡定。

他曾经想过当厉夜霆知道了他喜欢他之后的反应。

现在这样，似乎也并不算意外。

毕竟，除了在苏小汐面前，其他时候，他依然是那个冷酷又雷霆万钧的厉总裁。

这么冷静，这么平淡，果然是他。

厉夜霆目光没有转移，声音都淡淡依旧：“陌寒，你应该知道，你当年家里满门被屠杀，我在最后一刻救下了你，纯属偶然，我后来帮你对你的仇敌绳之于法也是因为各取所需，这不需要隐瞒，所以，你不必对我过多感激。”

陌寒嘴角浮现一抹苦涩又自嘲的笑，他真的就是这么理智吗？这件事情，看来果真在他心上没有半点波澜，一点涟漪都未曾。

厉夜霆继续凉淡道：“你的性格疏离冷漠，是因为看尽了世间一切仇恨和血腥，你看到你的一个个亲人鲜血淋漓的在你面前死亡，所以的这样的残酷就已经将你和这个世界隔离在外，你是医者，应该知道，这就是心理顽疾。”

陌寒的手指紧握着茶盏，杯子里清茶带着温度，热了指尖。

厉夜霆周身的气息如清风朗月，俊逸的脸庞如同神邸，那不带一丝波澜的神情更是矜贵优雅。

他凉淡，一字字的平铺直叙：“陌寒，在遇见苏小汐之前，我大概因为童年阴影也曾封闭自己，对这个世界都冷漠至极，但是也许当你真的遇到了一个女人，或许可以发现，改变是翻天覆地的。”

他终于淡凉的扫向他：“汐汐很善良，她希望身边的每个人幸福，我被同样渲染，也希望如此，这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

空气里似乎都是只有他的波澜不惊的淡淡声音，陌寒只字未说。

厉夜霆猜到了，他该说的已经说完，淡淡起身：“你比谁都知道，只有当你尝试去接纳，才有一切机会，你只有克服本身的障碍，才能遇到自己想遇到的人，也许那时候你会明白，对一个感恩，并不是感情。”

说完这句话，厉夜霆就沉稳的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在他走了几步之后，陌寒的声音才低低响起：“厉少确定那是感恩，不是感情吗？”

厉夜霆勾起一抹淡淡弧度，转头：“你可以去试试，你自己都不确定不是吗？也许，只有答案才能足够说服你。”

几不可查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了。

陌寒轻轻的，微微呼吸出一口气，抬眸看向窗外漫天飘落的雪花，极轻极轻的重复：“答案……会有答案吗？”

从他年少时从血泊里爬出来的那一刻，从他亲自把刀狠狠刺进仇家心脏的那一刻，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幻想。

他这样灵魂早已凋零的人，还能找寻到那个答案吗？

……

厉夜霆轻轻的打开了卧室的门，当看到在床上早已经陷入了睡眠的小女人时，眼底像是瞬间被染色，浮现一抹醉人色彩。

他走过去，悄无声息的坐下来，长指像是无比眷恋，一下下的抚着她的每一根发丝。

他近乎痴迷的看着她熟睡又娇憨的嫩粉脸颊，低低的嗓音在这个夜里像是夜风过境。

“我说的没错，就是如此，如果今生没有遇见你，恐怕，这一生一世我都会是一个孤单的来往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