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被灯光点缀的美轮美奂，海浪潮起潮落，清晰分明，甚至繁花盛开的蔷薇在这个夜里，依然盛放的灼然。

“陌寒，你今年30。”

厉夜霆淡淡启唇道。

陌寒剑眉微挑：“所以？”

厉夜霆十分坦然：“所以，你打算孤独终老吗？”

他继续道：“你这样淡漠疏离的模样，不食人间烟火，大概孤独终老是迟早的事。”

陌寒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口气凉淡：“有这个打算又如何？”

厉夜霆转过来，俊逸如画的脸庞上是沉稳和淡然：“我想，你我都知道，你对我，根本不是如你所想的那种执着，你是故意这么想，故意这样催眠自己。”

陌寒蓝瞳微闪，像是海水一般，带着波澜和暗芒。

厉夜霆却从不懂委婉和拐弯抹角，更何况这是陌寒。

“你在催眠自己，如果不这样，恐怕，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直接提起当年的事情：“我因为无意救下你，那种巨大的创伤和毁灭式的打击，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见到了那样血腥的场景，你的所有家人，一个一个，在你面前，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的那么残忍，那个时候，大概，你就已经不是自己了。”

厉夜霆知道此刻提起这样血腥的事情也许是并不合适，但有些事，只能撕开伤口来谈。

“你认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听命与我，所以，你把我当成一个执念，因为，如果没有这份执念支撑，也许根本无法从那样打击里活下去，任何一个人，面对着灭门的毁灭打击，都无法活下去。”

陌寒的挺拔身躯一动不动，像是一颗夜里静默无言的树。

厉夜霆站起身，走了两步，直视着他的蓝瞳：“这么多年自欺欺人，你也该知道够了，生而为人，如果可以，就很好的活下去，陌寒，我希望你余生过的不要那么冰冷，能遇到爱上的人，是很幸运的事，在这个前提下，你要先放开自己的心。”

厉夜霆不介意他的沉默，因为知道自己说的话，他能充分理解。

想着此刻在卧室里吃着水果，呆萌娇小的小妻子，他的眼里就升起了一抹无法隐藏的柔光。

“爱情很美好，美好的让人想生生世世都握住，陌寒，你要先给自己愿意相信的机会，不要跟我说你没有，你总是在救治青樱，难道不是因为当年那个小女孩吗？”

厉夜霆的黑眸如同洞悉一切：“你因为她一次次救治青樱，那个小女孩就是你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它只要还存在，就代表你依然有爱人的能力和机会。”

像是想起了什么，厉夜霆口气里又惆怅：“虽然她因大火而亡，但是这一生总会遇到这么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冷漠对待。”

瞧着陌寒一动不动的神色和模样，厉夜霆知道自己该说都说的差不多了。

“这些年，那些灭门的人一大部分都已经全部铲除，还有漏网之鱼，但是藏的太深，只要露出马脚就一定会揪出来，你的仇已经算是报了，总该会自己想。”

话音落完，两秒后，陌寒终于开口，嗓音冷冽：“这些漏网之鱼，每一个，我都会亲自解决！”

他终于转过身，低沉道：“厉少说的我很明白，但是，等我真正卸下了仇恨，等那些人每个都付出代价时，也许那时，我才会考虑自己！”

厉夜霆叹口气，像是不意外他的回答。

但是，至少他说的，也会让他做出改变，哪怕是丝毫。

说完了这些话后，厉夜霆就没有所言，打开门出去。

陌寒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只不过他定定的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空波浩远的海，一夜无眠。

……

一连几天，白芷见到陌寒就像是耗子见到猫似的，能有多远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