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要疯了。
他又回到了第一天!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洗漱间墙上那半面镜子砸破了。镜面碎片被他紧紧捏在手里,血液从指缝间滴落在瓷砖地板上。头狠狠的撞向墙面,他抵着冰凉的墙面,不顾额上的血迹,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绝不会是这样一直循环下去的,否则那些在墙上数日子的人都去了哪里?无论是最后变成怪物也好,还是死去也好,总不会是这样一直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
可所有的场景都是构建的,他又如何保证那些划痕都是真的呢?
季则胡乱绑了绷带在头上,捏着指尖开始细细的数起所有的划痕来,一天后他绝望的发现每一片区域的划痕都不同。有37天的,198天的,434天的,即是说,脱离这里和单次时间无关吗?还是和总时间有关?还是说,根本就和时间无关?
季则按着头,从头到尾他对这个世界还是一片茫然。
在场景未实质化时,他的路线、他所得的东西都是固定的,每天日复一日的刷着地图,他不能碰到的东西、去不到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打破界限。
而在场景实质化后,其他玩家紧接着出现。这两个条件是相辅相成的,系统分明就是开放了整个镇子让他们互相残杀。
只是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这样做?难道是为了让他们先忍受着疯狂的孤寂,然后带来希望——发现还有人,再让他们为了生存亲手毁掉这希望。
这是何等的歹毒!
可杀死了全部玩家又能怎样?又到底会遭遇什么?这个世界有结尾吗?结尾又是什么?
季则深吸口气,平复心情。
每次他活的越久就知道的越多,虽然有游戏系统在刻意诱导的嫌疑。但无论如何,不亲眼看看那最后的绝望他不甘心。
走着瞧。
虽然季则很有骨气,但每天都在为生存而奋斗也是很消磨意志的,他麻木又压抑的活过每一天。
且他现在知道很多事后也有了新的计划,比如去npc家门口蹲了几天却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夜晚也不见灯光。除了交易时对方会出来,剩下没有一点迹象,这完全不出意料。但因着系统对他们路线的限制,所以这个游戏里的npc很有可能一直都是人,而这个限制估计直到场景实质化前都不会解除。又因着有别的猜想,所以季则这次刻意的放慢了探索区域的速度,却仍旧在185天发现了场景的实质化。
接下来就是玩家的互斗了。
就算季则不愿意,但现在冬天下着大雪,器材消耗都很快,同时温棚蔬菜成熟、陷阱捕捉动物的周期也因为冬天越来越长。再加上可获得物资也变得越来越少,所以玩家们的争斗无可避免,除非想死在这个冬天。
为了防止被追踪到,季则从一开始就没有再回家,而是躲在正在探索的场景附近。反正整个镇子都开放,这些原先不能进的住宅也能进了——当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他早在开始就备好了口粮与器材,这次一定要活到最后。可系统又显示他所在之地变成他的新家,果然是不让钻漏洞躲在别处。
季则无奈,权衡了未探索的场景后。躲去了医院,这里离最后两个开放的场景警察局、研究所很近,且这个场景开放时间早,危险度不是很高。
季则看了交易地图,除了两个npc呈现可交易状态外,铁匠杰瑞和军火商威廉自最开始也像他一样消失了。
而没过多久,就传来汤米的死讯。季则看了看系统,明明还有至少三个场景可探索,就有人按耐不住出手了。又过了几天,凯蒂也死亡了。
现在只剩三个明显有经验的人在周旋,他们都不行动了。毕竟在场景里收集物资系统会显示进度,那会暴露他们。这次大家忍耐的时间都格外的长,可季则却不行,没有凯蒂和汤米死后的物资,他就算平时有收物资,本身也比另两人劣势的多。好在他最早时候对警察局探索过,收获了大量的枪支弹药。此刻敌人不出来,他就引诱他们出来。
他从医院侧门出来,刚走下台阶却撞上了一个人。
是真的撞上,两人反应极快的立刻动了手。
他提刀立刻朝那个方向捅了过去,却没能得手。对方带着武器向他砍来——当然他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只能看到在雪中有雪花的方向突然改变。而武器,纯粹是根据对方的动作判断的,毕竟扬起来又似乎横着劈过来,除了有武器也不做他想,赤手空拳哪这么多动作。
无法估计武器的长度,甚至只能通过快到近前的破空声来判断距离,他猛地避开并用手臂挡了下。皮肉开绽,骨头都裂了,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季则立刻用手上的血在对方身上抹了把——正是其胸前的防弹衣,他硬生生的用左臂又挡了一刀,同时右手极快的对着对方脑袋的位置开了一枪。
那人脑袋开花,躺在雪地里,流了一大摊血,抽搐两下不动了。
季则迅速离开此地,同时系统通讯传来——威廉死亡,其屋子变成可探索区域。他这才松口气,开始给自己包扎,并仔细回想到底是怎么撞上的。
医院已经被探索完了,那人不会是来医院的。要么是去研究所,要么是去警察局。而去研究院的话,正门口是一片大平地,去那就是当靶子的。所以除了后门外,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从医院这边过去。医院和研究所这两个标志性建筑群是挨着的,护栏也是通用的,那里还有个小门。去警察局的话,就没这么多路可以选择了,必须是主干道。
他虽然不知道威廉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但季则之所以和威廉撞上,又没有在雪地里看到他的踪迹,只能说明威廉也是从侧门那里出来的。而他们就这么凑巧的在进入大雪地的时候撞在了一起,季则想想还有点庆幸,否则就不知道是谁占据绝对的有利杀了谁了。
季则仔细擦干净那人留下的血迹,换了件外套。他用绷带简易包扎下,左臂的血在系统药力帮助下流的没那么多了、伤口也在渐渐愈合,但因为绷带不够还是会有些血流出,只是这点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外倒是没关系。毕竟血液也属于身体的一部分,当初也实验过自己的血液没关系,别人的血液会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