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既然都这样说了,季则也不会自大逞强的非要去拼武力。可这里唯一的出口……他看着落地窗外的草坪,以及穿过草坪后的水泥路面,似乎没什么问题?
“我提醒一下。”安浅也迅速来到落地窗前,拎着斧子神色复杂,“这草坪也不一定是安全的,看我们运气了。”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踩草地、去植被多的地方,可总不能去无面怪那里送死吧?
季则:“……草坪会发生什么吗?”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他对系统的恶劣一无所知。
“我也不知道。”安浅说着把落地窗打碎了,窗外的湿冷空气一股脑全部涌进来,激的两人打了个颤,“总之什么都没有最好。”
这时“吱呀”一声,身后的门终于开了。
一股更加凉飕飕的风从后面吹来,同时还有莫名阴寒的感觉。
出于对危险的直觉,两人不约而同的头皮发麻。没有人回头,也顾不得那草地危不危险了,他们立刻就从地板跃到了窗外的草丛。
指甲刮着木地板的“刺啦”声近在咫尺,能感觉到一股风势从身后席卷而来,戛然而止。脚下是长势极好的湿软草地,两米外是水泥地,移动过去便会安全。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从一旁的树林里窜出来,看起来有望成功脱逃。
只那是看起来——先前的担心果然成真了,才走了一步安浅便动弹不得,无数的草缠住将她往下拽。努力抬起也只走了两步,脚踝却完全陷了进去。且越往路边,草便缠的越紧、拽的越快越深。
安浅不得已停住脚步,缓和陷下的速度。
又回头看看,无面怪早已扑到落地窗前,离她连半米都不到,却一步都没有踏出那屋子的界限,甚至都没有攻击他们,十分安静。
这时在月光下细看,才发现这无面怪虽身体都是黑的,但双手脚是炭黑色的、很干枯只剩骨架,像是烧焦后的模样。而更奇怪的是,它居然是穿衣服的——那身子的黑多是黑色的衬衣与西装裤,无缝隙的紧贴住它的皮肤、好像与皮肤融为一体,偶有衣物的装饰或纹路也不显眼,反而显得像是皮肤很怪异。若是在光线极暗的走廊,是绝不会认出来这些的。
只是它的脸仍是苍白皱巴着,面上一个五官都没有,几乎做不出什么表情。但安浅知道它在愤怒。哪怕它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大幅度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弓着身站在那里,伸直胳膊五指伸开。以它指甲的长度在窗边明明可以轻松杀掉他们,但还是不甘的收拢放下、张开又收拢。
——看来仍是受规则限制。
安浅突然想到一点。假设练舞房其实是两个怪物的交集活动范围——无面怪、女鬼或者骷髅,当然没准骷髅和女鬼实际是一体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判断练舞房的地界属于女鬼,那么无面怪肯定不能进去。但他们解决了女鬼、骷髅,或者说至少短时间困住了它们,导致练舞房被暂时判定为公开地段,那么无面怪是不是就可以进这间原先不能进的屋子了?
所以,系统这是设定有bug?还有,他们这是被无面怪利用了?
思绪很多也是一转眼的事,但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安浅需要迅速找到出路,这草地还在慢慢吞着她呢。
旁边的季则和她的境况一样。手头没什么能用的,铁锹足够够到对面的水泥地,不过也仅仅是够到罢了,做不了什么。且他们离水泥地越近,草丛吞没的就越快,估计强行突破是撑不过去的。季则摸了摸口袋,只有一个吃完的辣条包装袋,当时忘扔了,现在可能会有点用处。他掏出来扔到草地上,但很快就被吞没。
这样一来,只能打消垫着外物过去的想法。两人对视一眼,神情不显气馁。
“看。”小腿已经没过了一半,季则指了头顶上的一根树干,距离也约有两米,郁郁葱葱的看起来非常结实,承受两个小姑娘不是什么问题。他问:“赌吗?”
他们可能过不去路边了,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趁着草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自己送到另一个疑似怪物的手里——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季则来说,现在看到植被都觉得是怪物。
没什么好犹豫的,安浅伸出手撑好示意他上来:“赌。”
这一路受了不少照顾,季则本想说他来做支撑,但看到对方那果断的眼神,又说不出什么了——似乎多说什么都在浪费时间。
抬起脚一只踩在安浅的掌心,季则努力稳住,扶着她另一只脚使劲拔出踏在她的肩膀上。说来也讽刺,幸亏草丛缠住她安浅才能牢牢撑住季则,不然刘丽虽个头不大,以楚美的小身板也估计是撑不起她的。
树枝不算高,季则已经够到,看样子幸运的不是另一种怪物。但以刘丽的臂力,他没法轻松爬上去。
两只肩膀都被实打实的踩住,安浅忍着痛却感觉到陷下的速度变快了。她提醒道:“你最好快点。我小腿已经完全没入了,你要是够不到的话,头可以给你踩。”
“你以为我跟你讲礼貌客气呢,都到这一步了,是头的问题吗?”季则废了好大力,努力扒着终于爬上了树干。他喘着气接过铁锹,把两人的校服外套绑结实吊下去。
安浅抓住“绳索”,拔出脚努力要往上爬。哪怕楚美运动不好,也得运用出她所有的潜力。
感觉到猎物将要离开,草丛缠的更紧了。季则死死攥住衣服,他们完全就是在和这些草丛玩拔河,只不过若是输了就小命不保。
草丛紧紧绞住安浅。鞋子被扒掉,脚腕突起的骨头那部分被卡掉了肉、磨出了血,粗糙的草叶擦着血肉模糊的脚腕滑下一截。
安浅咬着牙,两只脚逐个离开草丛。它失去了猎物终于平静下来,季则松口气继续使劲攥住。看着她慢慢挪上来,却听到有布料撕裂的声音,他连忙伸出一只手:“抓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