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嫖客坐在妓院说要帮忙救出这里被逼迫的女性,这事换帕夫列大好人来他都不一定会信,虽然这个嫖客看起来挺正经。
安浅没时间试探,直说:“你要怎么帮我?”
男人反问:“你想做什么?”
“请你先把枪放下?”
男人看着她,似是在判断,然后他将枪放在两人中间的床垫上,枪口朝着侧面。再将双手举起,以示友好。
虽然他没把保险扣上,但作为回应,安浅还是把手里的刀收好。
不过话不急着谈,她朝男人做个手势,然后掀开帘子飞快看一眼——屋内虽有人走动,但还没人察觉到异常。只她的时间本就不多。
安浅转回头来:“我不信任你。”
“真巧,”男人说,“我也是。”
“所以我们不必合作,”她干脆说,“你也不必帮我。”
“你要是真想帮忙,”说着安浅示意男人看向缩在另一边角落的女孩,“那就帮她们。”
那姑娘身形削瘦,整个人看上去挺无望,裹着单子靠墙蜷缩着,露出的胳膊上道道血痕显眼,都是旧伤。但面色瞧着还好,不像是刚被糟蹋过,因此她才会对这男人态度好些。
安浅强调:“你帮她们。”
被关注的姑娘其实一直在这,对他们说的没什么大反应,只一双眼不平静的眨动,想来是听到了也听懂了,现在见他们看过来才努力做了个不伦不类的表情。
男人轻叹口气,收回目光:“合作,是为了更好更快的完成这件事,拖得越久越容易生事端。”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不逼你。咱们认个脸,免得到时候误伤。”
这提议可以接受。
安浅收回观察男人的视线,停止估算他枪的子弹、射程和可能的攻击,最后目光移到他的眼睛,微微愣住。
男人的眼睛很亮,目光坚定,好似一定要做成这件事一样。之前他看那女子时还透着不忍,现在那眼睛里只剩坚定,甚至都没有对她的怀疑和对此事的任何斟酌犹疑。
她带着打量,和这个有着纯粹目光的男人对视。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口,这话不假,但安浅也见过不少人在这窗上贴纸糊弄。她凭着自己那时灵时不灵的找糊窗纸的经验确认,这男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再说现在时间紧迫。
“那就这样吧。”
达成各自为战的共识,安浅临走又顿住,转身看着男人,这回眼里也只剩坚决:
“你最好不要做什么不好的事。”
“否则,我会杀了你。”
被威胁的男人愣了愣,面色倒是柔和了些:“我保证。”
安浅掀开帘子,快步走出去。帘子缓缓落下,阻断了屋内人朝外的视线。
季则看了会帘布,这才把目光转到仍在角落的女孩身上。
这可真是一件意外。
之前不是没听到外头在吵什么,火灾他是想利用的。只还没等他行动,这味道混杂令人作呕的屋子竟出现了血腥味——其实这也不奇怪,季则知道有些嫖客很残暴,也有些有特殊爱好。可这次的血腥味有些重,却又没有与之程度对应的惨呼声,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直到看到闯入者是位年轻女性,她的神情态度、全副武装的戒备和衣服上沾染的血迹,还有手里的刀、收集的东西,他能大概串出整件事——
火是她放的,人也是她杀的,就是不知道为何?但这人一进来不仅在观察他,还有注意角落里的女士、不是恶意的那种,许是跟他目的相同?
季则不觉得自己该看她个头小就放下警惕,不过经过刚才那番交谈,确实了这人的意图,他也算松口气。
季则将枪收好,尽可能摆出和善的表情:“你不要怕,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自他进来表现良好,再加上和那个闯入者的对话虽简短却明确,知道这人是来救他们的,女孩不再如最初那样排斥他。
“丽、萨……”她久未说话,此刻开口嗓音哑着,发声也不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