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高还是老样子,不温不火,话不说,只听刘大同说,然后就点头微笑,不发表意见。不过上洗手间的次数越来越多,显然在躲。
刘大同又不能硬来,虽然是老领导牵线,人家好歹是副省部级,比自己这个常务都不是的副市长可高级多了。
刚才叶文高又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刘大同叫服务员多加了两个菜,端着酒杯就来敬酒。
叶文高没带别人,只身前来,刘大同却带了两个下属,一个市计委覃副主任,一个驻京办的柯主任。
见叶文高还是推托不喝,柯玲就出场了,作为一个女性的驻京办主任,场面上的应酬是她的长处。
她端着酒杯,扭着细腰走上来,挟着一股子香水味,说:“首长,我们刘市长平常滴酒都不沾,今天也是为了表示对您的尊敬,这才开了戒,您看要不这样,刘市长这里您喝半杯就可以了,我这里再敬您,您也喝半杯可以了。”
乍一听上去,很不公平。是对刘大同和柯玲不公平,也表现了足够的尊敬。你官大,你喝半杯,我们喝一杯满的。
可细细想想,不对劲,终归还是要喝一杯,而刘大同和柯玲也不过是每人一杯,大家喝进肚子里的酒没什么份量上的差别。
在酒桌上,有酒胆,有酒量,又细心的女人绝对是很酒桌杀手。柯玲就是这种人里的一份子,能喝,有胆,又能说会道,心里还会算道,本来是灌你喝酒,经她一说,倒成了是他们吃亏,让你占了便宜。
叶文高怎会不知?可是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了,实在不想再喝,官越大,喝酒越少,否则迟早喝死在酒桌上。
他当然不信刘大同平时滴酒不沾,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个笑话。平常一滴酒不喝,要喝就喝一瓶。
推托了几下,正烦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大叫道:“老同学!你在这里呀!”
见了来人,叶文高心里暗笑,表面装作很惊讶:“哟,何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说完了迎上去,扶住满脸通红的何源,说:“你怎么一身酒味?喝醉了?”
何源大着舌头含糊不清说:“没……没醉!不信?我给你走正步看看。”
说完就在房里一二一地踏起正步来。
这下轮到刘大同和柯玲傻眼了,也不知道哪出来这么个混不吝,一点规矩都不懂,看样子都年纪都和叶文高一个岁数了,几十岁人也不知道要点脸面,真是胡闹!
刘大同恼火完了忽然又想,这人看样子是喝醉了,既然喝醉了,那也是没辄了,不能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吧?
叶文高笑呵呵给刘大同几人介绍道:“这是我老同学,他父亲可是我们老首长了……”
听说是老首长的儿子,刘大同心里咯噔一下,这位老首长的名字自己也有耳闻,职位不低。幸好自己没贸然赶他,否则就真惹麻烦了。
在京城里,有几种人是不能惹的,尤其是这种背景深厚,做事又不按常理出牌的衙内。
何源偷瞄着刘大同无奈的神色,心里暗暗发笑,来之前,他故意拿了桌上喝剩下的酒灌了一大口,又倒出点点,在自己身上洒了些,弄得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然后来这里装醉。
叶文高抱歉道:“刘市长,这样吧,我看今晚就到此为止,我得送送我这位同学。”
刘大同大度道:“不碍事嘛,一起坐坐,让服务员上点酸梅汤什么的,醒醒酒。”
他是铁了心不能放叶文高走,即便是何源胡闹,也不管了,反正人在这里也闹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叶文高没想到这刘大同还这么能忍,何源都在房里操正步了,还不让自己走。
正想着再个什么借口离开,门口又进来一人,见了何源就嚷嚷:“何大哥你忒没劲了!我说你喝一半咋人不见了,来这里练正步来了,也不叫上弟弟。我当年可是优秀班长哦。”
二话没说,冲着何源就下口令:“立正!向后转!正步走!”
刘大成几人又傻了,怎么又来了一程咬金,这回更离谱,把房间当操场了,直接叫起口令来了。
没等他们愣完,刘大同和进来的那个年轻人打了个照面,顿时愣住了。
这人真眼熟!
怎么这么眼熟?刘大同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好像见过!
林安然也没想到,叶文高口中说的副市长,居然是滨海市的副市长!
这戏,演还是不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