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鸟王即便在如今的滨海城区里也算很不错的车,开发区管委会书记王增明坐的也是蓝鸟王,现在居然在一个偏远小镇上看到,林安然起初以为是游客,可一看那几个年轻人的模样,觉得又不像。
余嘉雯看到这几个人进店,脸色一沉,别过头去,显得很厌恶。
为首的瘦猴甫一进门就大叫:“光头佬!人呢!死哪去了!?”
厨房里的胖四叔听见声音,赶紧迎了出来,堆着笑说:“哟,原来是勇哥到了啊,这边请。”
瘦猴边走边说:“赶紧做菜,我饿坏了。”
胖四叔为难道:“勇哥,您稍等一下好不好,事情是这样的,您订的是十二点的餐,刚才来了一桌客人,我见您还没到,就先让他们点菜了,我已经叫人去买材料了,再等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什么!?”瘦猴猛然收住脚步,跟在身后的几个马仔起初在说说笑笑,一下没注意,竟撞在他身上,把他推出了几步。
瘦猴恼火地责骂手下:“你几个没长眼啊!”
发完火,又转向胖四叔,吼道:“我订的东西你敢给别人吃?!光头佬你不想在太平镇混了是吗!?说!哪个不长眼的吃了我的菜!”
胖四叔苦着脸,说:“勇哥你稍等,我去跟那桌客人商量一下,先给你腾出来。”说罢匆匆往林安然这边走来。
瘦猴责骂胖四叔的时候,这头林安然问余嘉雯:“那瘦瘦的家伙是不是镇长的儿子朱勇?”
余嘉雯点点头,说:“是,这人不是好东西,镇上一霸。他爸爸管着镇财政,镇政府在四叔这里挂了不少账,半年结算一次,这朱勇来这里吃饭,从不给钱的,说是敢收钱就让他爸不给签名付账。”
尚东海在边上忍不住插嘴,笑着说:“哟,这一个小小科级镇长的儿子,比我架子还大,我吃饭可从不敢不给钱,呵呵。”
王勇说:“看样子,这朱勇混得不错嘛,都开上蓝鸟了,不过那车好像是改钛的。”
改钛就是改方向。在九十年代初期,地方对走私车辆监管不算严格,很多走私过来的车辆都能弄到合法手续办理牌照登记和入户,只要到汽修厂将右方向改成做方向,花上三四千元就可以搞定。
余嘉雯说:“他本身就是走私的,仗着这里是他爸爸的地盘,从隔壁的北川省里走私了一些香烟过来卖,赚了些钱。”
太平镇和北川省毗邻,北川省又和越南交界,自从南疆战役结束之后,八十年代末期开始,华夏和越南贸易开始复苏,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商品的涌入,其中包括诸如“555”、总督、健牌、万宝路、南洋双喜、希尔顿等香烟,其中不少是走私进来的。
而太平镇,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很容易成为北川省走私香烟进入南海省的主要渠道。
胖四叔到了林安然桌前,冲大家尴尬笑笑,说:“小雯,能不能让你的朋友先把点的菜让出来,给勇哥先上?”
余嘉雯冷冷道:“不。”
胖四叔的脸苦得能滴出汁来,说:“你这不是为难你四叔吗?”
所有人对朱勇都没什么好印象,光看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平常在镇里铁定是个横行霸道的跋扈衙内,不过尚东海也好,秦安红也好,都是见过场面的人,不会为这种事情轻易动气,毕竟来太平镇是寻开心的,不是来和人怄气的。
皮小波和王勇倒是想发作,但见林安然几个神定气闲,也不好开那个口,不过就是憋了一肚子气。
林安然主动对胖四叔说:“我看这样吧,咱们就等等好了,你把菜让给他们吧,终归是他们先订的。”
钟惠在一边不服气,说:“凭什么呀!咱们先到,他们订菜是十二点,时间早过了。”
林安然朝她摆摆手,让钟惠打住不要再说,这样做一来是息事宁人不想扫兴,二来也是给点面子余嘉雯,好歹这也是她四叔开的店,自己倒无所谓,怕事把事情弄大了会对饭店造成什么影响。
余嘉雯气得小脸煞白,这小镇上所有人都对朱勇忌惮三分,而自己也没少受他纠缠。以前俩人还在一个学校读书,漂亮的余嘉雯自然逃不过朱勇的视线,许多次在学校门口被这****衙内拦下自行车****,幸好余嘉雯父亲好歹也是镇政府办的副主任,朱勇也就嘴上吃吃豆腐,手上占不了什么便宜。
后来余光宁病倒了,为了报销医药费,余嘉雯没少去找朱勇的父亲朱得标签字,每次签字,那老东西都色迷迷盯着余嘉雯身上看,有几次还趁递单子的时机在她手上摸上一把。
为了父亲的医药费,余嘉雯也忍了,心里却恨死了这一老一小。
如今自己带了朋友过来吃饭,没想到也遇上这个灾星,被朱勇这么一搅合,余嘉雯觉得对不起林安然,毕竟自己是镇上的人,这点地主之谊都没尽到。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一门俩****,老的小的都不是东西!”
朱勇刚好走了过来,见到余嘉雯,哟呵了一声,说:“我道是谁在这里呢,原来是我们这里出名的小****啊!”他对余嘉雯永远有一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嫉恨,逮着机会就损余嘉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