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民以最快的语速将今天发生的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为了彻底撇清关系,在一些关键的地方添油加醋,好让所有人觉得,这次的麻烦若不是朱勇瞎捣乱,恐怕就没这回事了。
朱勇在一边听了大呼冤枉,可是每次他一喊冤枉,脸上就挨自己亲爹一耳光。朱得标越听越气,越听越惊,最后竟然抄起派出所里的扫地的扫帚,当着众人的面,把朱勇追得满院跑。
边打还边骂:“我打死你这个小混蛋!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场面虽然滑稽,但林安然心里清楚,无论是梁民也好,朱得标也罢,也算得上是聪明人。
梁民不拉下面子下跪,今天就过不了这道坎,别说脑袋上乌纱难保,严重的甚至被扣查;朱得标不当众打儿子,朱勇今天也脱不了身,弄不好还要蹲班房。
追打了一阵,大家看得烦了。彭爱国先开了口,板着脸说:“朱镇长,要教育儿子回家打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今天咱们城关县的脸还没丢够吗!?”
朱得标这才尴尬地停了下来,在院子里叉着腰肌,气喘吁吁指着朱勇骂道:“今天要不是彭书记,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秦安红道:“各位领导,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来这里是休闲的,不是来看朱镇长管教儿子的,也不是来看你彭书记怎么管教下属的。各位自便,我先走了。”说完不再搭理那些县里的头头脑脑,直接上了自己的奥迪车。
钟惠忽然指着院子里朱勇的蓝鸟王,说:“彭书记,这辆车我看才是走私车,怎么梁所长就没查查看?难道是选择性执法?”
她这么一说,大家目光都落到朱勇的车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改了方向的走私车,纷纷又把目光投向了梁民。
县级领导属市管干部,安排也好提拔也好,都得经过钟山南的手,对这位组织部长千金绝对熟识。何况钟惠本身就是组织部的干部,他们不会陌生。
彭爱国马上陪笑道:“小惠说的是,这车是有问题。”
转头对县公安局长李惠闽说:“李局,派人把这车扣回去查查,我看是改钛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到这里,目光又扫了一眼朱得标,“不管牵涉到谁,都不能讲情面!不能办人情案!执法要严!”
朱勇听了,顿时心里疼得割肉一般。这车买回来不到半年,花钱改了方向,现在这么一扣,十几万就打了水漂了。
可又不敢反驳,自己那镇长老子都得站在一边跟孙子似地,自己说话恐怕连个屁都不算,还会惹来更大麻烦。
出了门,彭爱国却一路小跑追上林安然,扯住他说:“林主任,我听赵市长说,今天秦总的行程由你安排?”
林安然点点头,说:“是我安排的。”
彭爱国尴尬笑笑,说:“为了表示县里对秦总的歉意,我让人在太平镇最好的度假村里安排了临海的别墅,今晚你们可以到里面休息。至于吃饭,我今晚在县城的酒楼里定个房间,您看能不能请秦总赏脸……”
言下之意,就是要请吃赔罪饭。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也真为难他了。彭爱国是代人受过,猪一样的手下在他脑袋上扣了一口偌大的黑锅。可林安然知道,秦安红绝对不会和彭爱国吃饭,只好委婉拒绝:“彭书记,谢谢您的好意。秦总这人喜欢安静,我看还是免了吧。”
彭爱国却有自己的想法,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他不得不纡尊降贵来求林安然。放在平时,自己堂堂一个县委书记,用不着对林安然这么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刻意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