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口没有井水的井,也不深,只有十多米,在四周环绕着灌溉水渠的菜园里显得如此突兀。
林安然走到井边,慢慢蹲了下去,手扶着蹲井沿朝井底望去。
水井的确是新造的,和老井不同,泛着一股子新鲜的水泥味。林安然围着井口挪了半天,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贺翔发一头雾水站在一旁,用十分古怪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位市委常委,心想:邪门了,这姓林的书记怎么对这口井那么感兴趣?
“林书记……你这是……”他忍不住指了指那口井,问道。
没等他话音落地,忽然,林安然捋起袖子,双手撑着井沿,人慢慢往井底滑下去。
贺翔发大吃一惊,忙叫道:“林书记……林书记……你这是干嘛?”
林安然也搭理他,小心翼翼踩着井壁上为了方便淘井而留下的小缺口,一步步往井底爬下去。
不消一会儿功夫,他便到了井底。
井口上露出贺翔发惊骇的面容,要知道,林安然如果摔着磕着,他小小一个村委书记可真担待不起。
从井口看下去,之间林安然站在湿润的井底,手握着拳头在井壁上这里磕磕,那里砸砸,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贺翔发赶紧站起身,左右环顾,发现附近菜地里有个村民在干农活,赶紧冲着他摆手嚷嚷:“快去!快去找个梯子过来!”
林安然在井底里敲了一会儿井壁,触手之处,一块砖头发出一声闷响,动了一下,落下一点点水泥碎屑。
“找到了!”
他对井口的贺翔发喊道:“老贺,给我那把小镐头来!马上!”
小镐头?贺翔发愣了一下,站了起来,颠颠儿往贺新年家跑去,找镐头去了。
市委招待所小餐厅内,黄海平和牟志高吃着中饭。
黄海平拿过一个包子,对服务员说:“小同志,麻烦那点辣椒酱来。”
服务员出去一会儿,断回了一碟辣椒酱。
黄海平夹起点辣椒酱,涂在包子上,又对牟志高说:“老牟,你也来一点?”
牟志高直摇头,说:“我不要,这里的辣椒酱烂烂糊糊的……对喽,就像这桩案子一样,难吃死了。”
想了想又笑道:“我们老家做的肉末辣酱那才叫好吃,有空我给你做一瓶,让你尝尝。”
黄海平笑着道:“那我可先谢谢了,等办完了案子,我一定找你讨一瓶去。”
俩人正笑着,黄海平的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听了一会,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等挂了电话,黄海平用手肘碰了碰牟志高:“老牟,有新情况,咱们上去,马上提审贺新年。”
市委招待四楼房间里,贺新年躺在床上心神不定。已经被双规了半个多月,虽然这段日子他没睡过一个好觉,但是有一件事情却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司徒洋和邓海洲已经外逃,工作组在自己家里又找不到赃款。俗话说得好,死无对证。
只要自己咬住牙关,顶住工作组的压力,一口咬定自己为石化厂签字放行的那些货物只是为了支持地方经济建设。只要时间一长,自己总会被放出来,顶多就是个渎职或者违反规定的罪名,不算受贿放私,罪责要轻得多。
况且只要自己没咬出其他人来,将来事情过去,那些牵涉到案子里的方方面面人物,还不得好好补偿自己还这份人情?
他想了又想,觉得心脏扑扑跳得有些厉害,赶紧起身,摸过床头柜上的小药瓶。
这可是自己的救命丹,少了它可真不行。
刚拧开瓶盖,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在房间里陪同的市纪委干部赶紧去开了门,黄海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贺新年,想清楚了吗?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没向组织交待?”
黄海平开门见山,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