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洋端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酒,说:“老弟,你就不要找我兴师问罪了。你以为我好过?几百吨油不是钱?况且这次连我的中兴报关公司都牵扯进去了,阿玲要不是牟关亲自找林安然说情,到现在恐怕还被关在公安局里。你说拆账?怎么拆?我还想问你拆这笔数呢!报关我们是做得没问题,货物也提了,你们是出了港口大门,被地方的人扣住的,这地方上的关系,不是你负责的吗?”
刘小建顿时哑口无言,司徒洋说的是事实,当初大家合作时说好了,刘小建负责地方上的公安、打私办和政府关系,司徒洋负责海关、边防、商检的关系,大家分工明确。
司徒洋看到刘小建憋得满脸通红,便道:“钱财身外物,脱层皮总比没了命好。扣了就扣了,他林安然不过是个开发区的书记,滨海市六县四区,我们又不止一个卸货点,大不了去临海区下货,占树平不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吗?就找他可以了。”
刘小建喝着酒,说:“话是这么说,可是这几千万,可不是小数目,况且现在滨海市的那个书记宁远又让省里放回来了,现在官复原职,我怕林安然会耍什么手段,万一他俩再搞一次什么打私,咱们又得割肉!?”
司徒洋晃着杯子里的酒,若有所思想了一阵,说:“那你想怎么样?”
刘小建拿着酒杯在手里晃荡着,目露凶光,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阴测测盯着酒杯里的酒,好一阵才慢悠悠道:“姓林的最近要到香港公干,我想找俩个人,把他做了。”
司徒洋晃酒的手一顿,停在空中,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伸出左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想这样?”
坐在两人身后的黄毅,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
刘小建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把头凑过来,对司徒洋道:“如果光是派人真刀真枪做了他恐怕不容易,而且影响也会很大,会出大事。况且这个林安然不是普通人,他是参加过南疆保卫战的,又是侦察大队的侦察兵,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的意思是,换点别的手段……”
司徒洋在道上多年,刘小建一说,他马上心神领会,道:“这事我看还是要跟龙叔打声招呼,不然他地盘上搞这种事,他不点头,咱们会得罪他,不好办。”
刘小建收回身子,水桶一样的身子又靠进了沙发里。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对林安然一事的兴奋,此时他脸上泛起一层潮红。
“哼!这些所谓的道上的叔伯,说到底也是求财,只要他能开价,我们又不是给不起!”
司徒洋从桌上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支古巴雪茄,拿切割器减了头,啪嗒点了,喷了两口烟,脑子里急转,许久后,他将雪茄从嘴里拿出来,说:“行,反正只要姓林的不在,这滨海市就没谁能掀起什么大浪!做他就做他!”
俩人敲定了事情,心情大好,一起举杯碰了碰,嘿嘿奸笑起来。
“刘老弟,这下子心情好多了吧?今晚我们去中国城夜总会,找十个八个妞来陪陪。”
刘小建脸上又显出了招牌式的笑,肥肉再一次拧在一起,笑了一阵,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龙叔?”
司徒洋摆手道:“姓林的什么时候到香港?”
刘小建说:“就这两天,估计是来找港商谈项目的,待个三五天就走。”
司徒洋道:“没问题,今晚我约好龙叔,明天你同我一起上去见他。”
俩人商量之际,身后的黄毅悄然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到了洗手间,黄毅拿出手机,给一号码发了一条信息。发完后,他拧开洗手间里的金色水龙头,水声哗哗作响,他则呆呆站在宽大的镜子前,出神地看着里头的自己。
那个镜子里的黄毅,似乎那么遥远而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