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西贡一家海鲜大排档里。
刘小建怒气冲冲闯进包间,看见正在大快朵颐的丧狗,一屁股往他对面一坐,满肚子都是鬼火道:“丧狗,我还以为你有多本事,当初说得那么口响,没想到这点小事都没搞定!搞到这种地步,你还好意思问我收钱?”
丧狗夹了一块肥美的东星斑,塞在嘴里,咬得满嘴流油,不屑地扫了一眼刘小建和司徒洋,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了侧脑袋,对旁边的老鬼道:“老鬼,给这大陆仔上上课。”
老鬼道:“事情我们做足了,人没死,也要收一半钱,这是我们的规矩。”
刘小建差点气得跳了起来,一拍桌子道:“做足了!?做足了姓林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活蹦乱跳?就这样你还敢收我一半钱?妈的,定金给了你五十个,也算够意思了,要钱别想!”
老鬼嘿嘿一笑,说:“怪就怪在你催得太紧,若不是催得紧,我们也不至于只给了照片做事的人,连带人去点相的机会都没有,这才闹出误会。谁知道他还带了个跟他一样年龄的秘书?”
刘小建说:“不是有照片吗?你他妈找去做事的人瞎眼的啊!?”
老鬼又是笑:“别大条道理跟我说教,就你那张黑白证件照,晚上乌漆墨黑的,能看清是谁?我当时都跟你说了,要带人去当年点点姓林的相,你又说不用,说什么再迟人就不在香港了,着话是你说的吧?”
刘小建哑口无言,的确,他起初预算林安然要找李盛名可不容易,至少一个礼拜以上都走不掉,没想到前后才三天,林安然似乎把事情办妥了,还定了机票回滨海。
所以他才催促丧狗他们早点下手,这也是事实。
“反正你们办事不力,钱就不要想了!”刘小建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在看丧狗。
司徒洋在一旁打圆场道:“你们都不要吵啦,既然现在事情不做都做了,又这种样子,拉出的屎也塞不回去,还是想想怎么收拾残局好过。”
丧狗自斟自饮,又喝了杯酒,说:“按规矩来,人我派了,事我做了,本来不是我要昨晚动手的,你们硬要我们做,既然如此,收一半很合理啦!”
刘小建又像屁股被蛇咬了一样跳起来:“你说什么?很合理!?你以为菜市场啊,一张嘴就收一半,一半也要五百个!你当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丧狗旁边的草鞋大雄见刘小建发火,顿时也站了起来,一下子从身后抽出一支黑星手枪,一下子就顶到了刘小建的额头上。
冰冷的枪口贴到刘小建的皮肤上,刘小建差点没吓尿裤子。
“你……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大排档,你以为打死我你们能跑得掉吗?!”
他的脸色急速失血,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微微颤抖着。
司徒洋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脸色也十分难看,对丧狗道:“狗哥,这样做不合规矩哦!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何必动刀动枪?你今天动了刘总,后果你自己掂量下,虽说铜锣湾是你的地头,但是也别以为没人动得了你。”
大雄枪口一转,指着司徒洋道:“你大我们啊!?先做了你又怎样!”
老鬼眼珠子一转,伸手挡下大雄的枪口,道:“大雄,收起枪,别让人看到了。”
司徒洋是老江湖,见过风浪,比刘小建这个怂货要镇定许多,笑着道:“也别拿这种烧火棍来吓我,当年偷渡过来香港,被大陆武警用冲锋枪扫射,都没死掉,还怕你手里这只曲尺?”
曲尺是对手枪的一种称谓,道上人常用。
丧狗道:“洋哥,你也别动怒,这单生意现在没办成,可是我人也派了,总得善后,现在伤了一个歌星,闹得沸沸扬扬,警方追查起来,大家都没好处。我拿钱也是安排别人跑路,跑路也要钱是不是?如果跑不掉,被差佬抓到,大家一起死好了。”
司徒洋掸了掸西装,说:“我看这样,既然事情没办好,我这边再给你两百个,大家各不相欠。”
老鬼眼珠子一转,对丧狗道:“狗哥,我看给个面子洋哥,算了,两百个就两百个。”
丧狗扯了张餐巾纸,抹了抹嘴角的油渍,捏成一团丢在桌上,大声道:“两百个就两百个,就这么定了。不过钱最好快点送过来,不然人还没走掉,警方发现车子被做了手脚,查到大家身上都没好处。”
夜晚九点,南海省政府宿舍区内的一栋小楼房里,赵奎在自己是书房里不停踱步,林安然的一番话着实让他感到震撼,又有些羞愧,自己确实没资格对林安然指手画脚,凭什么?就凭自己是副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