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止这名字就是他取的!
修身养性, 心如止水。
所以, 冯修止溥一出生,就被夹在了亲生父亲和亲生娘舅之间。几乎是天天要面临他们二老的明争暗抢、唇枪舌战,甚至最厉害的一次,两方带人险些打起来。
后来还是他妈给出的主意, 建议把他一人掰成两瓣, 今天归你明天归我这种。
所以, 冯修止从会爬开始,就承受了一般人所不能承受之重。他不但要跟得上别的豪门公子的步伐,十八般武艺都要会,还得熟读各种经书古典。
至于敲木鱼、吃斋饭,甚至是被禁止谈情说爱……等, 这都是家常便饭了。
以至于,这么些年下来,他至今近而立的年纪,早炼就了颗风吹不倒雨淋不残的金刚不坏之心。
至于情为何物?他不知。
人家家里都是兄弟姐妹几个为了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到他这里,就成了两家家产抢着要他继承而打得头破血流。
他特么找谁说理去?
看淡了,已经一切都看淡了。
做完午课,冯修止正从禅房出来,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就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接了起来。
冯修止一身青布僧袍,留着一头快要露出头皮的寸短,容颜英俊矜贵,身上又流露出一种不同于常人的俊气,腰高腿长,九头身的头身比例,让他在一众僧侣中,显得十分的与众不同,脱颖而出。
因不是周末,寺庙里来进香的旅客不多。但就算只有零星几个,一路上,也各个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拍他。
冯修止一边和电话那头的外甥说话,一边朝拍照的人看去,然后温和一笑,扬手制止。
他的笑分明很温暖很干净,也很纯粹。可就跟有魔力一样,他不让拍,人家果然就乖乖放下手机,不拍了,生怕惹了神仙哥哥不高兴。
进了自己卧房,冯修止走了进去,于窗边坐下。
大致意思,他听懂了。
这大外甥为了博得喜欢的女孩子高兴,在求他动手去剥夺另外一个女孩子应有的权力。
这他如何做得到?
这种缺德事……
于是,冯修止一如既往淡淡笑道:“那女孩我见过,性子是嚣张了点,但不失可爱有趣。”
可爱?
有趣?
顾澄郢觉得他们多半不是在说同一个人。
“小小年纪,就心机深重,十分会耍手段。她已经不止一次欺负阿盈了。我知道小舅为难,可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求到小舅这里来。”
冯修止笑:“可我听瑶瑶讲,她是个不错的人。”
“瑶瑶是个傻姑娘,被她骗了。”顾澄郢语气颇有些央求的意思,“小舅,凭你的地位,你能做到的。”
能做到是能做到,可他不愿这样做。
但外甥也的确是很少求他,他总归要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知道的,我是出家人。那个尹女士和徐先生做的事,犯了我的忌讳。出家人慈悲为怀,他们又是饮食男女,我自不好出手做什么。但是,如果有人自己为自己伸张公道,我如果也以权压人的话,怕佛祖会怪罪。”
顾澄郢:“……”
他真当自己是出家人了吗?
“小舅,你迟早得结婚生子的。听我妈说,外公已经开始给你物色结婚对象了。”
冯修止静立在窗边,一手捏着手机贴在耳边,另外一只手,则捻着挂在脖子上的一挂佛珠,有一瞬的失神。
那天酒店见到的那个徐姓女孩子,他总觉得面善,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知是不是有缘人……
顾澄郢没能把答应好的事情办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徐澈从房里出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张英俊的臭脸。
当然,此刻徐澈也正儒雅的臭着一张脸。
妹妹也找他了,且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他。
所以,一坐下来后,徐澈直截了当说:“考完今天的试,我就先回国了。”
顾澄郢和徐澈同校同级,但念的专业却不同,考试时间自然也不一样。得知他可以先回去,顾澄郢点了点头,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
“也好。”他说,“有你这个大哥在身边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徐澈侧头冲他浅淡一笑,随即手拍在了他肩上,两个字轻轻从他口中蹦出:“放心。”
温佩和徐崇离婚,徐澈没回去。温佩给徐澈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电话中,徐澈也只淡淡一声:“知道了。”
毕竟不是他的亲妈,他不好管,更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