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整个人快被风吹裂开了,出门的时候只记得披上外套,帽子口罩手套都扔在房子里了,我一心担心着高程南的状况完全没有顾得上这些,我看着前面迎风走的潇洒的一比的某人,再对比一下我自己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寸步难行。
我把胸前的卫衣扯上来挡住口鼻,冰冷的空气吸进身体里让我的肺部产生剧烈的疼痛,呼吸道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样,我低着头跟着芬恩在前面踩下的痕迹往前走,然后就撞到了他背后。
他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要不我抱你吧?”
我:“***!!”
他嗯了一声,说:“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是真的风太大。好吧你自己走。”
他扭头继续往前走,我抬手用袖子擦了下飞到眼睛上的雪,使劲迈出脚跟上他的节奏。
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长的路,远到我以为我走到了忘川河。
一直到芬恩在前面喊了一句:“到了。”
我直接往前一扑双膝跪到了雪地里,然后抬头看去,是一栋建在田野中的房子,周围的天地铺上的厚雪,所以看过去仿佛就是一片雪原的中心有一座房屋,它的烟囱正往外冒着烟,窗户透出屋内的灯光,桑蒂从门下跑了出来,冲我们叫了几声。
芬恩快走到大门口才意识到我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眼跪在五十米开外的我,朝我喊了句:“不用行礼啦!你过来吧!”
我他妈总有一天一定要干死这男的!
我拖着脚在雪地里爬了两下,勉强站起来朝房子走去。
芬恩就站在大门屋檐下看着我“三跪一叩头”地过来,在我的手终于抓上门前的栅栏时,屋里有人开门出来了,我一看就是那个当时骑着马车送我花的叫卡门的男人。
他看见我快死了样子,立马下来搀住我,把我扶进屋里,我脚一进屋里就全身感受到了暖炉的温暖,他扶我在沙发坐下,给我倒了热可可,我喝了半杯之后总算身上恢复了一点温度。
卡门看着在门口擦鞋的芬恩,说:“外面那么冷,怎么不让他多带几件衣服过来。”
芬恩脚踩在门口的矮凳上,说:“外面冷吗?我不觉得。”
我差点把手里的玻璃杯捏碎。
桑蒂甩甩刚才在外面落在身上的雪,然后跑到我身边在我脚上卧下,估计是想用体温给我暖脚,我放下杯子揉揉它的脑袋。
芬恩也倒了一杯热可可,说:“桑蒂,你记不记得你是谁的狗。”
我:“它是谁的狗我不知道,不过有些人是真的狗。”
卡门从楼上下来,给我拿了一块羊绒毛毯披上,我恢复一些温度之后脑子也清醒, 立马抓住卡门的手臂,把他吓了一跳,他的样子肯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就说:“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多疑问,我们还是一件一件来……”
我:“我朋友他,他不见了!你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卡门有点疑惑的看着我,说:“你的哪位朋友?伊万杰琳跟我说你有许多朋友都来到了这里。”
我想卡门并没有见过他们,更不知道哪个是高程南,这可怎么办呢。
卡门见我有些为难,就继续问道:“他有什么特征吗?”
芬恩:“一只手折了,一只脚瘸了。”
我马上瞪了他一眼,说:“还不是你害的。”
芬恩:“你什么意思?你还是觉得是我弄的他从铁架上摔下来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他,要是摔下来的是别人你也觉得是我害的?”
我双手交叉看着他,说:“因为他是我男朋友,所以我在意,不可以吗。”
……
他不说话了,把杯子放到桌上之后就上了楼,卡门看着芬恩上去之后才回过头来。
他还是露出那标准的法国迷人微笑说:“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我:“不是的话我能坐在这里和你平静地讲话?”
卡门想了想,讲道:“首先,你应该想知道我是什么人,还有芬恩……当然你现在最在意的是你朋友的安全,他虽然是消失了,但是生命安全我可以保证,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你们都不安全。”
我:“安全的消失了是什么东西?我只是想知道人去哪儿了。”
他挑了下眉毛,说:“我这不是正要跟你讲么……伊万杰琳有没有给你讲过这个地方的故事?”
我想起下午伊万杰琳讲的“故事”,对卡门讲:“你是说什么女巫魔鬼之类的?……这个女巫,不会是伊万杰琳吧?”
毕竟她摆弄蜡烛的时候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卡门吹了一下口哨,桑蒂从我脚上爬起来走进了房子最里面的那个房间,然后叼着一个盒子过来了,它把盒子交到卡门手上,是一个普通的置物木盒,卡门打开给我看,里面放着一块黑色的椭圆石头,上面果然有着眼纹石纹。
我把石头拿起来揣摩了一下,说:“我老师收到了那两块石头……是从你们这里出去的,对吧?”
卡门:“许久之前有一行研究团队来到这个地方,他们无意间发现在靠近海岸的树林中有一个天然的矿岩洞,这个岩洞深入地下达几公里,依照我们这个地方的土质通常是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天然地洞的,于是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是人为存在物,一派认为是自然存在物,于是他们组织了探查队伍对岩洞进行了深入的考察……”
他站起来走到层架抽屉前,打开几个抽屉像在找什么,然后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我,我接过来翻开,是一个有些陈年历史的相册,里面有许许多多人的照片,有一些还是黑白的,看的出已经很多年前了,后面的比较新,开始有彩色的照片了,背景也比较贴近现代,这个有我一拳头厚的册子就像是一个时代进行着的阐述。
我直接翻到最后,令我意外的是我看到了芬恩的照片,他当时年纪看着还比较小,大概十六七岁,和他同框的是一只杜宾,但是不是桑蒂,他们站在丰收季节的稻田里,饱满的稻穗有如金色的洋流印着少年纯真的笑脸。
卡门看我的表情,说:“你认出这是芬恩吗?”
我嗯了一声,说:“小时候还挺可爱的,怎么长大了这么讨人厌。”
他笑了两声,然后伸手把册子往前翻。
他翻了大概十几页,开始看见一些有些褪色了的老照片,他指着一页说:“这就是当年来这里考察的第一个团队,就是发现岩洞的团队。”
书页的右上方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我数了数大概有二十一个人,其中有五六个亚洲面孔。
卡门指着照片里一对亚洲男女说:“这两位就是芬恩的父母,他们是来自中国的科研工作者。”
我想了下,说:“芬恩的父母?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考察工作吧,难道把芬恩也带到这里来了吗?”
他点点头,说:“是的,当时除了芬恩,团队里一些考察人员也把自己的孩子带来了这里,毕竟岩洞是偶然发现,他们原本是来这里度假的。”
这破地方度假?
但是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照片上的芬恩父母还都很年轻,不像是年纪大的科研人员,那当时芬恩应该还很小才对。
我:“他们来到这儿的时候芬恩多大?”
卡门:“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我:“然后?怎么他现在还在这里,他父母呢?”
卡门看了我一眼,说:“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这个考察团队组织了两次下岩洞行动,第一次是分成两拨,一拨下去一拨在上面记录电子回录与监察洞下情况,但是之后出现了意外,在下洞两天后洞中的电子信号便全部中断了,一直持续了三天,地上的人们感觉到了危险,于是接着派人下去,然而过了两天这些人的信号也全部消失了。”
我:“洞中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