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树问她住在哪里,方不方便回去。冬青道前面的地铁站直接就可以坐到住宿的旅馆附近。
“那回去之后记得发个消息。”
冬青刷了房卡,房间亮起来。她把背包往椅子上一放,疲惫地仰躺在了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冬青:我已经到了,谢谢你的款待[呲牙]
冬青盯着屏幕的荧光看了三两分钟,一动不动,便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天花板发愣。
叮咚——
屏幕亮了。她立刻拿过来看,但只是一条通信运营商的广告。
屏幕右上角的电量已经告罄,冬青懒懒散散地去找充电线。
陈嘉树:不用客气。下回如果来北京记得说一声,如果不是今天偶遇,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冬青的唇角不自主地勾了勾,但是她却看着屏幕无言了良久。
真好。从前的白月光重新恢复了联系,就算是变成普通的朋友甚至点头之交都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这是一种没有错过的经历。如同求之不得的珠宝已经从橱窗下架多年,又突然陈列在了展览馆里。柔和温暖的灯光打在它的上面,即便不曾拥有它,但她透过玻璃橱窗的凝望已足够证明珠宝未曾蒙尘,一如光鲜、美好。
冬青:好的,完全ojk!
陈嘉树:你在北京还待多久?今天仓促,有空的话,还可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一下。
冬青:不用啦,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回江城啦。如果你后面去江城的话,也记得跟我说一声哈。
夜深。城市的灯光渐渐流逝着,旅馆格窗的灯光渐次熄灭,在这个初春的晚上,冬青一夜清梦。
……
次日中午,冬青拖着行李箱在楼下的小吃店吃面,接到了密友冯落落的来电问候。
“你什么时候回江城啊?”冯落落开门见山。
“今天下午四点多发车。”
“不在北京再溜达几天了吗?”
“不啦,在京城生活水平这么高,我哪里活得下去?”
“嘻嘻……那啥,遇到陈嘉树没,你们?”
“哈……”冬青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好巧,我们是遇上了,吃了顿饭。”
冯落落直接在那边炸了:“我靠!真的?我就瞎问!北京这么大你们能遇上也真是缘分啊!”
冬青干咳了两声,草草说了她面试的时候偶遇的事情。
“有缘千里来相会,有没有想法啊?青~”她娇滴滴地媚道。
冬青脸微微热了:“咳咳,你想多吧,就老同学叙叙旧。”
“好啦好啦,就开开玩笑,我知道你的……”冯落落说,“那你早点回去。对了,跟你打电话就是跟你说声,我下周末去江城玩,到时候有空约吧!”
“……行”冬青估算了一下自己下周应该没什么事。
“还有……”
“嗯?”
“没,嘻嘻,咱们下周见面讲叭。”
“ok,那先挂了,我吃饭,吃完饭去高铁站。”
“ok,上了车给我打电话,夜里要是再无聊,我陪你聊天哈。”
“好滴,挂啦!”冬青在电话这头答应得轻轻松松。
*
晚上六点半,陈嘉树按时下班。办公室在cbd二十八楼,他踱过巨大的玻璃幕墙走向电梯间,最后一抹夕阳惨淡的像鸽子血。
他刚刚走进电梯,手机上打来易振宁的来电。
“老陈,你下班了吗?”
“下了,正准备回去,有什么事吗?我进电梯了,信号蛮差。”
“等等,等等!”易振宁急道。他这会打电话可不是来联络感情的。再说男生之间联络感情不都是相约网吧吗?
“你说清明去江城的安排吗?差不多,我确定了那时候的行程去江城找你。”
“啊,行。”易振宁愣了下,“清明樱花不知道还剩几枝不,到时候来去我们学校赏樱……啊呸,不是这事,你们公司离xx医院近吗?”
这时候电梯正在垂直下降之中,陈嘉树的手机信号不良,只听见了医院两个字。
“什么医院?”
“xx医院,你晚上没事吧,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冬青她急性肠胃炎病了,在医院挂水,你能去接她,然后再帮她找个住宿的地方吗?……”
易振宁话音还没结束,陈嘉树立马答应道:“行,我立马就去。”
易振宁:……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跟冬青不很熟啊!是冯落落打电话来,让他找个北京的朋友帮忙照顾,他才想到的!
陈嘉树赶到医院的时候是七点,这时候输液处人依然不少,多是父母陪着学龄前的儿童吊水,正值变季的时候,小孩子伤风感冒的病例频发。他是第二眼才看到冬青,她不显眼,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坐在墙角,只是因为一瓶水即将挂完,故而有个护士在旁边换药。
“这个季节降温,吃东西要注意,着凉了很容易突发肠胃炎,平时也注意点饮食,年纪轻轻别把胃弄坏了。”
冬青这时的腹痛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肠胃仍有胀气不适,气力也有些虚弱,故而淡淡点点头:“哎,谢谢护士姐姐。”
护士把换下的药品放在器皿里,端着准备离开,回头正见陈嘉树走过来:“呦,家属来啦,好好照顾人小姑娘,以后吃饭得按时准时,注意肠胃。”
冬青抬起头,她的脸却带着菜色,煞白的嘴唇抿在一起。
医院里白色的灯光冷冷的,他从外面进来身上也是一股子凛冽寒风的气味。
但是眉眼却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