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半笑着对她说:“晚饭没吃饱?”
谢钱浅收回视线看着他:“唔…挺饱的,但还能再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没几天。”
她今天穿了一条背带裤,手里捧着几本书,肚子上的口袋里还插着几只笔,沈致看着她这样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一阵微风拂过,她的短发盖到了脸上,谢钱浅手上拿着东西,只能左右甩了甩,沈致抬手轻揉地拨开她的头发帮她别到耳后。
他个子很高,谢钱浅站在他面前才到他胸口,他低头做着这个动作的时候,自然亲昵,眼里盛着细碎的流光,旁边围观的校友都在窃窃私语“她男朋友啊?长得真好,谢钱浅居然有男朋友了?”
沈致感觉到旁人的议论,侧了下眸对她说:“不急着回去吧?到旁边走走?”
谢钱浅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跟着他,于是昏黄的路灯下,一道清隽的身影走在前面,另一道娇小的身影跟在后面。
直到他们离库里南越来越远,沈致才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你现在又不是在出任务,老走我后面干嘛?”
谢钱浅也停下脚步出声问他:“你怎么穿成这样?”
沈致不自然地将双手放入运动裤的口袋中,低眉说道:“好看吗?”
谢钱浅认真打量了一遍,回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那你为什么要走?”
“嗯?”谢钱浅眨巴了一下眼,无法把好看和为什么要走联系在一起。
沈致转过身朝她逼近,停在她的面前离她很近,谢钱浅垂下眸,视线有些闪躲。
他的声音低磁好听地落在她头顶:“你走后,根号三每天都在树上等你。”
谢钱浅抬起头,路灯的光晕照得她眸子通透漂亮,像水滴一样诱人,沈致又朝她凑近一些,他的气息压了过来,笼罩着她,低头对她说:“根号三想你了,回来吧。”
那一刻,其实谢钱浅的大脑是空白的,她差点下意识说“好”,可后来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要回去啊。
沈致的眼神从她的双眼移到她的唇上,他吻过这片柔软,虽然是在上次那么窘迫的情况下,但他仍然记得她的味道,有着淡淡的糖果清香,他很喜欢。
他不自觉俯下身离她更近了些,可彼时谢钱浅却敏感地退后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满眼警惕地说:“你要是还想雇个保镖的话,可以找我师父,我师父之前也跟我说过了,上课的时候专心上课,不插手武馆的事,或者我也可以把我师弟推荐给你,我有两个师弟身手也很好,放在身边应该没问题的。”
沈致发现她有些躲着自己,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在谢钱浅的眼里看出了防备。
他略微蹙眉直起身居高临下地问:“你离开一间堂就是因为任务结束了?”
面前的女孩点点头。
“你之前处处为我着想,出生入死的,只是因为你在出任务?”
面前的女孩再次点点头。
“如果我不是你的雇主,你会用身体为我挡银针,会丢掉自己的救生衣救我吗?”
这时谢钱浅皱起了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沈致眉眼深沉:“说话。”
“我应该还是会救你的,你是沈爷爷的长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沈致缓缓抬起下巴,眼眸清冷地睨着她:“如果我不是沈家长孙,我就是我,你是不是根本不会管我?”
面前的女孩停顿了一下,第三次点了点头。
沈致的呼吸微滞,牢牢看着她,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说我好看?没有别的意思?”
谢钱浅感觉到沈致眼里的愠怒,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她的雇主了,所以她并没有多担心会得罪他。
如实回道:“就是因为你好看啊,我也会经常对宿管阿姨说她好看,她割了双眼皮后变好看了很多。”
“……”沈致静默地盯着她看了良久。
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大步扬长而去。
第36章 chapter 36
至于那晚老大为什么阴沉着脸回去, 顾磊和顾淼不知道,也不敢问。
但自从那天后,老大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连往日里那种清幽闲散的模样也不复存在了,除了处理必要的事务外, 大多时间他都一个人独处,就连关小爷想登门拜访也吃了个闭门羹, 害得关铭只能在院子里撸会猫就打道回府了。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那晚沈致去找谢钱浅的第三天夜里,一间堂出了件大事。
谢钱浅是几天后去武馆时从梁爷口中听说的, 梁爷告诉她, 沈致身边有个大块头听说半条命都没了,谢钱浅听闻后立即反应过来师父说的是顾磊。
梁爷见她和对方相熟,便让她最好抽空去医院探望探望, 到底认识一场。
谢钱浅第二天上午的课刚结束, 饭都没吃就赶去了医院, 在病房门口她见到了顾淼,不过短短几天没见,顾淼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容也十分憔悴。
而顾磊是昨天才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谢钱浅进去看他的时候, 他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面目全非,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都裹着纱布。
顾磊是醒着的,看见谢钱浅来看他,勉强挤出个笑, 可脸上肌肉刚动一下又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谢钱浅面色凝重地问:“怎么搞成这样?”
顾磊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的命…本来就是沈哥的。”
谢钱浅望着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起他跟她说过在国外的生活,他曾说如果不是沈哥他可能早就去见上帝了。
那之后他便留在了沈致身边,直到这一刻谢钱浅才似乎理解沈致为什么跨越大洋彼岸始终带着顾磊和顾淼,他们也许不是最厉害的,不是最聪明,可他们兄弟二人绝对是最忠诚的,必要时,顾磊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确保沈致的安危。
仿佛这就是他不变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