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
叶塞摇头继续道 :“我拿了当年研究院院长宋秦淮的照片给齐佐何,想着能从他口中或者神情中套出点什么,结果竟然毫无反应。”
“毫无反应?”楼景明蹙眉。
叶塞:“对,或许齐佐何的层次太低,没能接触到宋秦淮?”
叶塞的推演刚起了个头,就被人打断。
“叶队和小辈们关系挺好呀。”
来人正是叶塞的上司,岳总警监岳峰。
楼开墨因为之前五台山 “强取豪夺”事件,对此人感官不佳。
“谈什么呢,这么热络。”岳峰丝毫不在意被冷落,依旧强势插入谈话。
叶塞找了个借口搪塞:“之前抓住齐佐何,破了陈年悬案,楼总帮了忙,特地来感谢。”
楼景明察觉叶塞不想继续话题,道:“我妈出来了。”
今日的宴会女主人仪态万千的从楼梯走了下来,目光灼灼,肌白胜雪,穿戴并不繁复,却足以让人将视线停留。
楼景明小挪到楼开墨身旁:“老妈每次大场合都装得很成功。”
楼开墨难得赞同:“你说得对。”
楼景明:“之前你遇袭时见到的澄景机甲,我已让人去调查了。”
楼开墨不言语。虽说他是这些日子才想起那段逃亡经历,但在之前,他就发现身上带着的澄景机甲碎片,早已让程智着手调查,只是并无进展。”
楼景明:“我这段日子,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离中央星近时尤为强烈,在华夏星处则最为浅显。”
楼开墨怔了怔神,他哥的预感说,他打小就听闻。因为仪器始终无法检测出相关异能,父母只当楼景明过于敏感。可楼开墨却愿意相信对方,不仅因为兄弟连心,更多还是因为他也有和兄长类似的烦恼,能够感知善恶,却无法被仪器判定为异能。
“在华夏星感觉最浅?”楼开墨并不觉慰藉,甚至有些惶恐。他盯着楼景明,“哥,你的预感,也不是百分百准确,对吗?”
楼景明:“这不是好事?如果真发生你我不可预判的事情,华夏星会是最后的避难圣地。”
楼开墨:“可我不希望,你因为这种预感,因为所谓华夏星能够躲避危机的认知,而理所当然的将其置于风口浪尖。他本可以成为一处危机之外的世外桃源,却因为你的预判四面楚歌。”
楼景明看着宴会厅内把酒言欢的人群,侧过头,对楼开墨道:“以我对白老板的了解,虽然白老板淡泊名利,好似无欲无求,却是个心中有侠之大义者。若真危机当前,他不会袖手旁观。”
另一边。
叶塞心事重重,忍不住灌了几口美酒,然而胃部早已习惯公务繁忙时的清汤寡水,对美酒无福消受,顿觉一阵胃痛。
正想出门换口气,忽然有人上前攀谈:“叶队果然是青年才俊啊。”
叶塞心底翻白眼,晚宴有楼家兄弟这种真“才俊”的存在,夸他“才俊”,莫非是反讽手段 ?
叶塞转过身,发现来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个新闻报道或节目里见过。
来人自我介绍:“我叫丁加鸣,和你们岳局是老同学。”
叶塞终于想起来,眼前人是当前联邦科学院的院长。不过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此人正是二十年前中央星研究院案件的关键人物。正因丁加鸣和岳局里应外合,才能成功捣毁研究院。
“久闻丁院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有学者风范。”叶塞笑意盈盈道,他对学者之类的人物自带好感。
丁加鸣和叶塞扯了一堆客套寒暄话,而后话锋一转,道:“不知叶队可曾听闻‘中央星研究院案件’。”
偷偷调阅过档案的叶塞有点心虚,磕磕巴巴道:“虽然没对外公布,但在警署内多少也听说一点。”
丁加鸣扶了扶眼镜,带着学者的斯文:“宋秦淮宋院长既是我的上级,也是我的恩师,发生那种事,我比谁都痛心。”
叶塞点头,大义灭亲需要很大决心和勇气,事后也会留下阴影。
丁加鸣长叹一声:“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宋老,想起最初入院时的意气风华。”
叶塞:“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丁加鸣微微垂眸,似在回忆:“我总觉得宋老没死,毕竟当初也未发现他的遗骸,只是检测到部分组织罢了。哎,让叶警官笑话了,我不该有这么不正的想法,于理,他罪有应得,于情,他毕竟是我的老师,我宁肯希望他还活着,在远离世俗之处平淡生活。”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叶塞忽然有了新思路。
不远处。
楼景明打量着目光如炬的楼开墨,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恰是叶警官和丁加鸣。
“叶警官和我是忘年交,看着凶神恶煞,其实人挺好。”楼景明解释道。
“不是他。”楼开墨说,“旁边那个男人。”
“丁院长?很厉害一人,看着文弱,在生物研究、机甲材料等领域都有建树。”
“不是好人。”楼开墨眯起了眼,肯定道。
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外,一阵冷风吹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枯叶终于落地,埋进了雨后微湿的泥土中,就像埋葬了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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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星。西湖别墅。
院墙外游客银铃的笑声飘进屋,晚饭的余香还在客厅中弥漫,一个普通而幸福的夜晚。
白廷坐在沙发上,听着阿翔姑娘新策划的四川地图大剧台本,小青则挂在吊灯上练习瑜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