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完，厉旭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沉时韵拿起手机淡淡说了句去楼下散步消食，就出门了。

深秋的夜，小区里的路灯一排排亮起，暖黄下，带着点细碎的亮，细碎的闪。沉时韵走到紫藤的长廊下，身后的路灯摇曳着只一个人长长的身影，沉默的影子被晚风吹着，手臂举起又放下犹豫着困在漆黑的灯影里走不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清朗温润的声音如同电话那端的白日焰火、天光乍现。

“怎么了，小韵”，宋凌看了眼表，心里默默转换着时差。

四季桂在夜里开着，一地冷香。

沉时韵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咽了咽声，整理了一下语言：“我是不是该复诊了，上次……”

“没事，你的复诊没有严格的时间规定和面诊需求，但是需要定期告诉我你的近期情况，”

宋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小韵，你最近生理或者心理情绪上有什么变化么？”

垂下眼眸，沉时韵的眼底一层层熄了光，脑中做着复盘，声音像无根的飘萍飘忽又无措：

“还是会突然因为本来可以忍住的事情生气；在应该热情的时候、对着应该热情的人，内心还是毫无波澜很冷淡；总会有种别人都在逼着我的感觉，很烦躁……”

“但，又好像没有原来那么排斥跟人相处”，脑海中好像忽然有一串浮在水面的暗灯亮起，沉时韵忽然想起厉旭，

“生理上……好像比之前好一些……”

电话那端传来笔尖摩挲着纸张沙沙的声音，电话这端，四下俱静的夜里，只剩秋叶为风颤动沙沙的声音。

宋凌的笔尖圈住了沉夫人的名字，跟沉时韵做着晚安告别：“我在国外上交流课。小韵，等我几个月，等我回国，你来复诊。”

小区的一栋栋楼浸在夜里，明暗着一户户的灯。

沉时韵回到家，厉旭站在落地窗前转过身看她，眼底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