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薛柏对话剧这么了解,原来是有家底渊源。去剧场的时候戴着口罩,恐怕也是担心有认识的叔叔阿姨把他认出来了。“好厉害啊……”凌星又问,“那你怎么没跟着去首都?”
“……可能是叛逆吧。”
薛柏的父亲薛思诚和母亲江之杏因为表现出色而被调到首都话剧团的时候,薛柏才上小学四年级,那时候手续也没办妥,还没能让薛柏马上跟着过去首都读书。但大人的工作总要继续的,薛思诚和江之杏就把薛柏暂时寄养在了他姑妈家,难得抽出空了才回家一趟。
四年级的小孩,不能理解父母,特别是开家长会的时候,别的同学都是爸妈来开,他却是姑妈来代开的——姑妈家自己也有一个小孩,和薛柏同个小学,姑妈只能来自己班上坐一会儿,就要回到她儿子的班上。那时候的薛柏看电视上讲留守儿童,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留守儿童。
小升初过后那个暑假,他爸妈终于办好了让薛柏去首都读书的手续,薛柏却死活不愿去了,他觉得自己当了这么一段时间留守儿童,心里有气,要暗暗和父母较一下劲才行。薛思诚和江之杏以为他是舍不得南滨,权衡了一下也就答应了让他留在这,给他找了个住宿学校,就把他扔进去了。
小孩子闹脾气多半是作,薛柏当时也没想到爸妈真的就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心里怨气更甚,后来几年难得和爸妈相见,也都是板着脸。这份怨气也迁怒到了话剧身上,当时薛柏的脑回路很简单,他觉得薛思诚和江之杏都是话剧演员,他们是为了到更好的地方演更好的剧才将他这个儿子丢下……于是从小在剧场里长大的他,却慢慢和话剧渐行渐远。
再长大一些明白了些事理,心结虽然也没有解开,但起码现在的薛柏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这些旧事了。
当凌星问他要不要加入话剧社的时候,他说了没兴趣,心里的那株枯芽却还是像遇见了一滴甘露,随时准备重新活过来。等他全程围观了话剧社那次令他一言难尽的排练之后,枯芽要重新生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当时就很想说,不是这个样子的,话剧不是这样,你们这样子也未免太过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