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钟韶那呆呆的样子,苏墨不禁暗想,自己之前是不是灌酒灌多了?都说酒后吐真言,苏墨决心做这番印证时便已经决定要让钟韶喝些酒了,可明明就是不醉人的桃花酒,谁知道钟韶竟也能喝成这样……这究竟算自作自受,还是机会难得?
好在苏墨向来耐性十足,又是这般重要的事,所以她耐着性子又道:就是我方才那般对你,你可觉得厌恶,或者……恶心吗?!
说到后面时,苏墨自己也皱了皱眉,不过她并不想让自己影响钟韶的判断,所以说得如此直白。
钟韶本已放下的手再次抚上了唇,她的脑子似乎渐渐清醒了,再回忆那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却只觉得心跳加速,甚至面红耳赤,哪里会有什么厌恶或者恶心?!仔细想想,竟是后悔自己当时迷糊,以至于错过了更多的感受,这会儿想起来也只记得苏墨身上那淡淡的幽香,和那柔软的触感了。
红晕不知不觉间爬上了脸颊,钟韶原本白皙俊俏的脸片刻间就红得跟个虾子似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偏偏苏墨还执着的等着她的答案,于是踌躇了一阵,她才小声说道:并,并没有。
钟韶的声音不大,但苏墨却也听得真切,她终于放下了提着的心,这才有暇整理自己的心绪——她并不能确定自己有多喜欢钟韶,但在唇贴上对方的那一刻,她却十分肯定自己并不厌恶,也不排斥,甚至隐隐的似乎有些喜欢……
就在苏墨整理自己思绪的时候,钟韶的理智回笼,也开始思考起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无论怎么想,苏墨这突如其来又出格的举动,似乎只有一种因由,一种让钟韶暗自激动却又不敢置信的因由!
钟韶想要问问,哪怕会显得很唐突,可苏墨方才做的事难道不会更唐突吗?于是她定了定心神,又特意清了清嗓子,问道:苏姐姐,你……你方才那般做,到底是为了印证什么?
苏墨闻声回神,她深深地看了钟韶一眼,就在钟韶不自觉的避开目光时,她开了口:为了印证你是不是喜欢我,还有,我是不是也喜欢你。
相当直接,相当直白,让人听得目瞪口呆,也让人听得心潮澎湃。
面对着这个直白的回答,钟韶只觉得惊诧又欣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自己偷偷喜欢上一个女子的时候,对方也可能喜欢上自己吗?!
今天的苏墨似乎尤其的果决直白,今天的钟韶似乎也尤其的呆愣。她盯着苏墨看了半晌,仍有些不敢相信两情相悦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竟是愣愣的问道:那么结果呢?
苏墨笑了一下,好看的眉眼弯了下来,她一脸坦然的说道:我大抵,是心慕于你了。至于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便只能问你自己了。
自然是喜欢的,可相对于苏墨的坦白,钟韶竟更羞于启齿一般。她抬起头,红着张脸问苏墨:苏姐姐你不觉得,不觉得这般的感情……很奇怪,也有违伦常吗?
苏墨不知何时把目光从钟韶身上移开了,她将目光放得更远了些,看着凉亭外郁郁葱葱的花草,淡淡开口道:断袖磨镜,古来有之,何奇之有?说完,目光又往钟韶脸上一瞥,问道:阿韶可是接受不来?若是如此,我自不会纠缠。
钟韶正低头呢喃着断袖磨镜,闻言顿时一惊,她知道苏墨虽然看着温婉宽厚,但实际最是果决。怕她误会之后真断了联系,钟韶忙道:没有,我也喜欢阿墨的!
阿墨?苏墨重复了一遍,突然就笑了。她抬起手,纤纤玉指勾起了钟韶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笑问道:看来阿韶在心中惦念于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吧?
钟韶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其实阿墨这个称谓她也只在试探萧文萱时说过一次,可不知为何,方才竟是脱口而出了。不过脸虽然红得厉害,钟韶还是强自镇定道:我……我亦心慕于你,自然不愿意再称你为姐姐。
苏墨于是笑得更开怀了,她伸出拇指磨蹭着钟韶的下颚,低喃了一句:阿墨就阿墨吧,也没什么不好的。说完这话,她突然倾身向前,再次覆上了钟韶的唇。
隐约间,钟韶似听见她低声说了一句:之前浅尝辄止,还是再试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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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韶的耳根红了整个下午,但她的眼中的神采却是任谁都能看得清楚的。
一壶桃花酒还剩下些许,钟韶没有再碰,苏墨也没有再劝。两人仍旧相对坐在凉亭中,看着守礼极了,只是四目相对时,总有什么些已经不一样了。
钟韶犹自心潮澎湃,她有很多话想要问苏墨,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锦盒,她想起了之前醉意朦胧时苏墨的那番话,心中一动便道:阿墨,这玉簪,我能给你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