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2 / 2)

“去看看药煎好了没,煎好了送过来!”

“是!”侍从们赶紧该搬碳火的去搬碳火,该去看药的就去看药。

楚非离知道天城暮云的寒症是明显有恶化的迹象,竟然到了吐血的地步。再不寻来那味药引,暮云能不能撑下去还是个问题,更别提他还怎么补偿他。

再过两日就是暮云的生辰,必须得在他生辰前夕要有好转,让他开开心心过个生辰就好。

楚非离把被子掀了一个角,把热捂子放到天城暮云手里放好,准备再盖好。却见天城暮云睁了眼,他慌忙盖好。

“扶我起来。”天城暮云有气无力地道。

楚非离将枕头垫高,再拖住天城暮云的后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起身。“小心点,好些了吗?若再冷,我再让人多拿几个热捂子过来。”

“不用了。”天城暮云虽然脸色苍白若鬼,人倒不至于全无精神,他没有达到那种病情发作人畜不分神经错乱的地步,反而病了头脑更加清醒。他看了看床前的几盆燃得正旺的炉火,眉峰凝了三凝,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

“你放这么多,不怕我窒息而亡?碳盆加多了,更容易中毒。你这点常识都没有,如何能照顾我,让人搬出去,只剩一盆就好。”

天城暮云心叹自己幸亏是醒得早,不然迟一会儿他烧炭中毒从忘川醒来才是事大。就算是没个几年活头也不能这么玩他啊,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楚非离显然确实没有照顾人,赶紧让人又搬出去了,一脸尴尬,感觉自己好笨,还不如尚在病中的暮云懂得多。

天城暮云后背靠着软垫,喝过药后好了很多。然后他看了楚非离一眼,楚非离识趣地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天城暮云又看了他一眼,他不懂是为何。

天城暮云指着门外。“当然是你也出去,不然你想上来?”

听到这话楚非离自觉地滚出去了,还带上了门。剩下在床上笑得快断气的天城暮云,扯过被子,躺下。

他一眯眼就想起刚才楚非离看他那个眼神,仿佛上他床是龙潭虎穴一般,避之不及。

“这么怕我,你倒是别来招惹我才对啊。楚非离,你记清楚了,你欠我的,还没开始还呢。”他似是呢喃,又似自嘲,眉目里看不真切情感,又似冻结了万尺冰雪,凝结不散。

楚非离担忧天城暮云半夜起来又发病,便没去歇息,一日都守在暮云门口,除了去茅厕的时候让人过来顶一下,其余时候一直守着,打算守到明日天亮他寒症有所缓解之后再走。

另一边,他之前派去北地的亲信有了回信,说已经和北地王谈好了条件,隔天就会派人来和他说条件内容。不过成与不成,还尚在五成把握。若不成功,楚非离打算亲自去北地谈。

天茯苓对暮云再重要不过,一定要拿到。

楚非离摸了摸鸽子的脑袋,将其放飞。鸽子扑棱着翅膀朝北地的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在夜空的寂静中。

“峥……峥……”一阵试弦声从里屋传来,紧接着是一声轻咳。楚非离慌忙推门进去,连门都忘记敲了。

当看到天城暮云只着一身薄薄亵衣坐在琴案前试弦,忙扯下一件斗篷给他盖上系好。“又不好好照顾自己。”

“我若好好照顾自己,不就少了你来关心我了吗?”天城暮云浅笑。

“非离,你觉得呢?”

这什么逻辑?楚非离想骂他不听话,但话到嘴边全变成了心疼。“傻瓜。”

披上斗篷后,楚非离抬头,对上天城暮云笑得如浅月般的眸子。他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眉宇更为生动,眸中似承载了无尽山水风光,怎么看都不够,怎么看都没有他好看。

他有一瞬的憧仲,片刻方才清醒,还是被天城暮云的琴声给唤醒的。

琴声似溪水潺潺,轻而清,缓缓朝东流去。似有斜阳青草为伴,一叶扁舟从水面而来,带来远处的歌声,和鸟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山水画,可见远处清烟起。

渐渐有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化为锣鼓喧天,再是刀剑厮杀的兵器碰撞,再然后是一片寂静荒凉,黄沙将白骨和杂草掩埋。再过了一会地,是乌鸦夜里惊啼,唤起掩埋在黄沙里回不去的魂魄,却听不见鬼哭的惊怕声,只是无声的凄凉无归宿感,直到家乡那一片熟悉的流水清溪声再次响起,这片凄凉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琴声到了此处,方才收住,案前香炉里的焚香已燃尽,留有一丝清烟渐渐淡去。

屋外已是天明,第一缕阳光照在天城暮云的侧脸上,像极了记忆中他最温柔的那时,楚非离看得眉目移不开,一时间竟然忘记收回目光。

若不是天城暮云煽了他一个耳刮子,他这才回神过来。

面前的天城暮云非常不温柔,反而还很凶。尤其是打过他之后,再次把楚非离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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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觉得,写了这么多文,还是没有第一篇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