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沧澜知道林骁的性子,便也不觉得奇怪。
他唤来蔡方,告知他纪少瑜要回来的消息,让他着手交接公务。
蔡方自然是求之不得,忍不住跟燕沧澜道:“臣当真不是做大理寺卿的料,对那穷凶极恶的犯人用刑,他们对着臣张开恶口,疼也疼得咬牙切齿的。害得臣晚上做梦的时候被群殴痛打,慌乱间瞥见一只手,顿时拿起来就咬。”
“结果臣妻痛呼,臣醒来时才知自己咬了臣妻之手。”
“不瞒皇上,臣这几日都是宿在书房。”
燕沧澜闻言,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
蔡方惧内,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燕沧澜笑归笑,不免想起纪少瑜来。
那样千辛万苦才娶到的媳妇,想必也是会用心呵护的。
说不定将来比蔡方还要惧内。
“照你所说,难不成纪少瑜用刑后,比你松快?”
说到这个,蔡方立即便道:“纪少瑜刚升任大理寺卿的时候,臣去看他审理案子。”
“他看犯人拔舌,还让狱使按住犯人的头,别让犯人被血呛死了。”
“臣当时看他那副冷静沉着的样子,便问他怎么一点也不怕?”
“他说这就怕了,那遇到凌迟之刑,岂不是丢人现眼?”
“臣当时就无话可说了,他在乎的竟然不是什么鲜血淋漓,而是丢人现眼?”
燕沧澜又大笑,可笑过之后,总觉得不太对胃口。
蔡方到是不知,皇上竟然喜欢听这些?
可他瞧着皇上的神色,到是不如前面高兴了 。
想必也是不喜纪少瑜如此冷血,当即便又道:“臣后来听闻赵玉书说起纪少瑜幼年往事,便对他的心性略知一二。”
燕沧澜眉头一动,询问道:“什么往事?”
蔡方道:“臣听闻,纪少瑜幼年被亲叔卖与富人,那富人曾用火钳烧红去烙纪少瑜的手,他双手便险些废了。”
“他后来去赵家私塾念书时,手上还满是化脓的伤口,赵玉书见他忍耐不哭,便问他疼否?”
“他说疼与不疼,都是他的事情。”
“曾当时听闻这句,只觉得心头一震。”
“那时纪少瑜不过是几岁大的孩子,心性坚韧如此,可见如今对着穷凶极恶的犯人,能不动如山,震慑四方,不是没有缘由的。”
燕沧澜听后,久久没有说话。
他到是不知,原来纪少瑜那冷淡的性子背后,竟然还遭过如此不幸?
怪不得他跟赵玉书那般扶持,对赵玉书的妹妹那般看重。
想必当初赵家对他,犹如春日朝阳,给了他另外一番希望。
燕沧澜让礼部又加了些礼,指名是要赐予纪少瑜之妻赵氏的。
礼部那些官员还笑称,纪少瑜这个宠臣之妻的诰命,只怕会不请自封了。
可惜礼部刚刚捋好单子呈给燕沧澜的时候,纪少瑜在天津卫遇刺的消息便传了来。
燕沧澜气得摔坏了一个上好的玉石笔架,崔公公表面不说,心里却极为震惊。
皇上一向以自持为重,可接二连三隐忍不下,也不知是看纪少瑜太重,还是掌权后,龙威加显。
燕沧澜让蔡方派人去天津卫彻查,在朝堂上发了好
大一通脾气。
因刘宏死于花柳,朝堂弹劾刘广教子无方,燕沧澜顺势斥责刘广,勒令他在家闭门思过三天。
延福宫里,太后狠狠地乱砸一通。
待她发泄完心里的不满,便将长公主召来。
燕凤翎见她母后身边的宫人全都小心翼翼的,便知今日叫她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她母后连周旋都懒得与她周旋,直接道:“你看看,人家是怎么欺负我们母女的?”
“白眼狼,怕不得我们刘家全都死绝了。”
燕凤翎蹙了蹙眉道:“母后慎言,您现在是大燕的太后,跟刘家没有什么关系。”
太后闻言,冷哼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
“今日母后就问你一句话,刘家你嫁是不嫁?”
燕凤翎往后退了一步道:“不嫁!”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燕凤翎道:“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