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端了酒水走去那边,与粗豪的武将打成一团,聊起西北战事中一些趣事,更是笑的豪迈。
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坐在那边的陆良生自然也免不了,过来套近的官员,期间屈元凤也过来,陪着师父喝了几杯,被书生打发回去跟众人敬酒。
“今时不同往日,日后你要多与陛下,还有其他官员走动,不能像当初那边有修道中人的高傲性子了,大斗拔谷之事,是为师最后一次出手帮你,后面的路要靠你自己来走。”
“弟子记下!”
“过去与他们喝酒吧!”
看着屈元凤一步两回头的走去那边的热闹,陆良生叹了口气,夹一口菜慢条斯理的咀嚼,不时夹去一块伸到袖里晃几下,蛤蟆道人探出长舌卷进口里慢慢磨动,豆大的蟾眼望着袖口外的宫殿,眸底泛起一丝丝红气。
不久之后,宴席散去,闹腾了一晚的军中诸将这才三三两两的跟皇帝告辞,陆良生也朝他们拱了拱手,准备走出金殿,杨广也有了些醉意,脚步蹒跚扶着石栏上的石雕,看着远去的文武,笑道:“先生,你看他们,见到朕是不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醉眼朦胧飘去站在旁边的陆良生,也不知道说的酒话,还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先生.....朕没让你失望......吧......也没让我父皇失望吧......今日之功,朕终于可以站直了腰板说话了......终于不用担心那些个臣子......那些臣民,在背后说朕踩着兄长的肩膀坐上这大宝......”
陆良生叹了口气,他知道面前这位皇帝登基,肩上的担子,杨坚天下少有的人杰,做为他的儿子,杨广所面临的压力,以及废除杨勇之后,他登基上位,带来的流言,多少都这位天子心里有怨也不敢表露出来。
“陆先生......你说是不是......还有那个杨素,倚老卖老,看朕往后怎么收拾他......还看他在朕面前呵斥来呵斥去,把朕当小时候......”
陆良生将跌跌撞撞的杨广搀住,招来不敢上前的两个宦官,“陛下喝醉了,带他寝宫歇息。”
“是,国师。”
两个宦官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的搀扶起皇帝,走去殿门时,杨广挣扎了几下,回头喊道:“朕......不怕了!往后,朕要大刀阔斧......把先帝遗愿完成,谁都阻不了朕——”
呐喊了几声,便被宦官搀进了殿门,陆良生扫了扫身上酒气,径直走去来时的广场,乘上马车过去宫门方向。
“师父,今日皇宫里的宴席可还满意?”
摇晃的车厢里,陆良生倒了一杯清茶,解解酒气,好半晌,袖里没有声音传出,也没听到师父的鼾声,伸手摸了一下宽袖,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蛤蟆道人的身形。
“难道师父还在宫里?”
..........
武德殿。
醉醺醺的皇帝挣开搀扶的两个宦官,带着酒红的脸上,没有了之前酒醉的神色,挥了下龙袖,将周围人打发出去。
独自一人坐去龙椅,端起桌上的酒杯,嘴角咧开,呵呵的轻笑渐渐拔高,哈哈大笑起来。
“扫除吐谷浑......下一个就是你了,越国公杨素,没人能挡朕的路,始皇帝修筑长城,挡匈奴,朕修大运河,惠天下百姓,一样能做到千秋功业.......万世留名!”
殿外,灯笼吱嘎吱嘎的摇曳,月色拖着殿主的影子在地上慢慢拉长,龙案后的皇帝端起酒杯灌去口中的同时,空荡荡的大殿之中,陡然有声音响了起来。
“你要学朕?!想做万世皇帝.......”
谁?!
杨广口边杯盏悬停,猛地在这一声里惊醒,唰的起身看去四周,席间菜肴狼藉,殿内灯柱燃着火焰呼呼的在风里摇晃。
那声音还在久久回荡。
“你要学朕,想做万世皇帝,那你可问过朕没有......”
“你是谁?!”
杨广一把将手中酒杯砸去地上,大声呼喊宫中侍卫,却是没有一个人回应,‘锵’的一声,他拔出放在剑架上的长剑,跌跌撞撞的走到殿中环顾周围,厉声喝道:“谁,出来!”
“谁?”
那声音笑了起来,响彻殿宇之间。
“刚刚你不是已经念到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