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大厅内空无一人,阿诺德知道这扇门被海皇施了法术,倒也没有觉得很意外。
他在大厅里等了很久,心情从期盼到焦灼,到现在的慌乱无措,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也许海皇大人会就这样让他在大厅里呆上一整天,然后将他赶出去。
也对,海皇他那么在乎埃尔弗雷,又怎么会让一个伤害了他那么长时间的人与他接触呢。
阿诺德自嘲地勾起了唇角,绿色的眼眸里满是悔恨,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不想放过任何可以接触到埃尔弗雷的机会,哪怕希望渺茫。
他安慰自己说,也许这是海皇对他的考验,等时间到了海皇自然会相信他的真心,让埃尔弗雷出来见他,甚至有可能埃尔弗雷自己也在哪个地方默默地看着他。
时间就在阿诺德不断的瞎想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数个小时之后,阿诺德终于听到了一些动静,他看向了其中的一条走廊,看见了正缓慢地向大厅内踱着步子的塞穆尼亚,眼底划过一丝喜色。
他自以为隐蔽地看向了塞穆尼亚的身后,却没有看见自己想见到的那个身影。
阿诺德皱了皱眉,“埃尔弗雷呢?他还好吗?”
“他正在休息。”塞穆尼亚的身影停在他身前的十数米处,看着他的眼神冰冷而又锐利,阿诺德用尽了自己的全部意志力才忍住了打颤的冲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见他。”
“呵。”塞穆尼亚嗤笑了一声,毫不掩饰他的讥讽和不屑,“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那么,慢走不送。”
阿诺德握紧了放在身侧的双手,对方身上的威压毫不留情地向他袭来,他坚持了一小会之后,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液出来,身体摇晃着跪倒在了地上。
塞穆尼亚看着眼前固执地不肯离开的身影,冷哼一声,微抬起手就要对他施展什么法术,但下一刻,他的手便被另一只比他小一号的手压了下去。
塞穆尼亚偏头看了一眼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少年,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解以及不满。
祁昙对他摇了摇头,上前两步轻声说,“让我来吧。”
祁昙的声音并不大,但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显得极为的清晰,阿诺德听到后身体一振,抬眼看向了祁昙的方向,眼里的欣喜却在看见少年此时的模样时转变成了担忧和愤怒。
少年穿着一身略有些单薄的白色衣衫,那衣服有一些大,将少年整个人都裹了进去,就连双手也没有露在外面,但引起阿诺德注意的并不是这些。
他看着那白色衣衫上刺目的红色血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现在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这让他有一些惊慌。
“埃尔的身体不好,别吵着他。”塞穆尼亚揽过祁昙的肩膀,褪下自己身上的华贵袍服披在了他的身上,很是自然的低头在少年的头顶上落下一记亲吻,仿佛阿诺德瞪视着他的目光不存在一样。
披在自己身上的袍服还带着塞穆尼亚的体温,祁昙将它裹紧了些许,嘴角不经意地向上扬了几度,眸子里划过一抹温暖之色。
阿诺德只觉得这一幕让他双目刺痛,他却没有办法阻止,更何况他清楚地看见了埃尔弗雷脸上的微笑,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却清晰地表达出了对方内心的愉悦与欢欣。
在埃尔弗雷还跟在他的身边时,他从未见过他的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他带给埃尔弗雷的,永远都只有痛苦和绝望。
这个意识让阿诺德觉得无比的悔恨,他想告诉埃尔弗雷自己的决定,想告诉他自己的王后之位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想带他离开海皇的宫殿回到北海域。
但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埃尔弗雷慢慢地走近他,停在他身前的几步远处,对他说:“之前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北海王大人。”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但那笑意却并没有达到眼底,看着他的目光里也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对他毫不在意一般。
“我不会和您回北海域的,如您所见,我现在是海皇的人。”祁昙轻声说,“请您以后不要再来了,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您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