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娆:……
“当然不是。”潘娆下意识朝对面的男人看去一眼后,又说,“你别多想了,赶紧睡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有力气和裘哥儿一起玩。”
潘岁余十分懂事:“姑姑和姑父也好好休息。”
潘娆没办法,脱了鞋去了床最里边躺下。上了床后,她要转身过来帮侄儿脱衣裳,就见傅公子一副慈父的模样,已经做了原本该她做的事。
熄了蜡烛,屋里黑得不见五指。外面也很安静。
潘娆突然一阵困意席卷而来,也容不得她胡思乱想,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潘娆第一次和傅世安同床而眠,虽然中间隔了个人,可次日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的却是傅公子只穿着中衣的模样。而她自己,也是如此。
和衣睡不舒服,所以,昨儿灭了火后,她悄悄褪了外衣。
傅世安早醒了,正双手叠枕在脑后,目光温柔望着里侧。见人醒了,他笑着轻声说:“时间还早,不如再躺会儿?外面天还没亮透。”
晨曦微弱的光透过窗纸照进屋来,屋里布了层微薄的金光。初冬的早晨很安静,外间丫鬟们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也听得清晰。
潘娆摇摇头:“昨儿睡得早,已经睡够了。”
傅世安:“那喊丫鬟进来伺候你更衣吧。”说罢,略拔高两个音量喊了采荷捧菊进来伺候。
采荷捧菊是跟着过来伺候潘娆的,唤雪听雨和吕妈妈,此番跟随潘夫人去了秀水村薛家。
自打爷和奶奶成亲后,这还是采荷捧菊二人头回瞧见自家爷起这么晚。平常的时候,但凡她们二人进屋来伺候奶奶洗漱更衣,爷要么是早自行穿戴好静候一旁,要么就是已经走了。
傅世安成亲前也没要过丫鬟伺候起居,所以,此番衣裳不整的模样,两个丫鬟也是头回见。
虽说府上三爷容貌最是俊俏,但性子也是最冷。而且采荷捧菊两个都十分本分,从没有过非分之想,所以,乍一以为自己也要伺候三爷穿戴,一时间还有些小尴尬。
采荷捧菊对望一眼,似是在无声商讨谁来伺候三爷。捧菊迟钝了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采荷已经往奶奶那边去了。
捧菊暗骂采荷一句,硬着头皮往傅世安这边来,却被傅世安抬手制止了。
“不必,你们伺候好夫人就行。”
“是。”捧菊内心松了口气。
此番来金陵,是为了对付何家。所以,一吃完早饭,潘娆把侄子交给采荷捧菊后,她则让傅世安陪着她一起去大房那边。
在金陵这边,何家本来就是比不上傅家的。如今不过是有陈婉清这位所谓的顶级绣手在,这才稍稍压了傅家一头。
金陵富饶繁华,虽说比不上帝都贵京巍峨鼎盛有帝王气,但金陵城身为数朝京都,本身自也有其优势在。金陵城内,勋贵名门也不少,更是聚集着不少闲散富贵人。
有名门在,在穿戴上,自就有了比较和取舍。
从前傅家铺子内请的绣娘都是江皖浙一代最好的,且傅家在京城也有人脉,所以这年年岁季的时兴花样,自是傅家最得追捧。而如今何家有了陈婉清,带了近一两年京城那边时兴的花样来,再加上她不俗的绣技,便一时颇受追捧。
其实此局不难破,但凡傅家能寻个压得住陈婉清的绣娘,何家依旧压不倒傅家。
只不过,傅世安不愿妻子抛头露面。
“娆娘不必露真身,对外就说,是大嫂手艺。”四个人两对夫妻坐一起商议的时候,傅世安提议。
潘娆没意见,她本来也只是想帮傅家,想还傅公子的恩情,而非和那陈婉清比什么。
“我听三爷的。”
桂氏却笑着道:“只是我的手艺,多少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弟妹绣技非凡,自不是一般俗人能比,若说出自我手,别人也不能信啊。”
推辞了一番后,桂氏又道:“不若这样,弟妹不以真身示人,外头的一切,我去应付。弟妹……不如取个别名吧,就说是傅家新请来的贵人,轻易不露真面。这样一来,不但不会露了弟妹真正身份,也能保持点神秘感。”
“大家都有好奇心,有点神秘感的话,反倒是能事半功倍。”
桂氏思虑周全,傅世安和潘娆对望了一眼。傅世安没说什么,潘娆则笑着夸桂氏:“还是大嫂聪明,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那么……取个什么别名好呢。”
桂氏注意力一直放在傅世安身上,就怕这个小叔会不高兴。毕竟这件事情,其实真正论起来,损失最大的还是他们大房。
“不如……名字就由小叔取吧。”桂氏建议。在傅世安面前,她也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傅世安温柔转首看向妻子,目光深邃眷恋,微沉片刻,才说:“就叫眷娘吧。”
“是哪个字?”她以为是谢隽的隽,一时还挺震惊,想着这傅公子到底什么意思。
傅世安一时没答话,只伸手去握过她手来,在她白皙娇软的掌心一笔一划耐心写了个字。
一看这字,潘娆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忽又想到昨儿晚上和他同床共枕的事,一时间,脸微微热起来。
傅世安写完,抬眸望向面前的人,认真说:“如花美眷的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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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潘娆坐镇后方,又有桂氏打头阵。所以,陈婉清压根不算什么。
不过短短数日功夫,便彻底扭转了局势。
潘娆十分高兴,因为如此一来,她便再不欠傅家什么了。
所以,哪怕这些日子累着了,她也不在意。
何家的事彻底解决,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后了。前几日下了场雪,天气骤然冷了许多,如今,算是真正入了冬天。
这日傅世安才从外面回来,正打算回后院,双喜突然急色匆匆跑了来,拦住了傅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