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叶知瑜既然是天阶下品,容与又怎会是黄阶那等评价?难道是入门大阵出了问题?
江清月很想问这个问题,但这已经超出她现在被信任的范畴,所以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在她心中转而升起的是深深的痛恨与无力。
掌门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却也是她的师叔,此前她一直对其敬重有加。
如今又要她如何抉择?
她不过是刚刚摆脱些许逼死挚爱之人的悲痛,便又陷入如此艰难的抉择。
“我选择告诉你们是因为在容与取得剑骨的过程里,你们或多或少都提供了帮助,”叶知瑜话锋一转,“但为了保护容与,我不能容许他融合这块剑骨的事情流传出去,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叶知瑜暗示的方法众人心里都清楚,那是最流行,也是最可靠的方法
血誓。
解决此事的法子也简单,只要面前两人愿意以道心性命起血誓,那么在他们出现泄密行为之前,便会因誓言而死。
有着容与这样的武力保证,叶知瑜自信能够令这两人立誓,或者干脆去死,所以透露秘密时态度没有犹豫,容与也没有出言阻止。
可令她意外的是,这两人答应起誓的态度均非常爽快。
他们既是考虑到容与的武力震慑,又是有着各自的理由。
江清月自知容与有充分复仇的道理,而且海明风之死足够惨烈,因此愿意为容与保密。
她之前主动提出帮助容与移植剑骨的行为已经能够说明她的态度了。
起誓过程中,姚末神色坦然,甚至难掩激动情绪。
作为玄寂宗,知道如此震撼人心甚至关系到天下苍生千年命运的秘密,简直就是得了无上甘霖,激动是理所当然的。
而江清月表情便不够稳定了,似乎是在纠结什么事情,一直心神不定,阐述自己的誓言条件甚至还要叶知瑜提醒补充了两句。
在正式起誓之前,她终于忍不住袒露了自己的担忧。
她央求叶知瑜届时不要滥杀无辜。
她压根不怀疑容与是否会具有这样实力的问题。
开玩笑,十六岁的化神期,天下有几个?
拥有这样失礼,又能够叫出名字的,无不是彪炳史册金光闪闪的大人物,千万年一出的绝世天才!
这种人物,真要记恨什么门派,想要复仇绝对不难。
江清月大概是潜意识里感受到了容与对叶知瑜的看重,所以本能的向全场地位最高之人求情,自己倒未必是玩弄心计。
这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无可厚非。
可叶知瑜的态度远比她想的冷静客观。
“你不要求我,我没有权利替容与仁慈。”叶知瑜看向容与,“我在这里说清楚,我本身对天玄宗没有感情,入门时日很短,一个朋友都没有,所谓的无辜之人对我而言也只是陌生的同门罢了,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即可,不需要考虑我的想法。”
容与擅长忍耐,可叶知瑜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在这种关键事情上忍耐。
她自然也是有关系不错的同门,但真想保住谁,到时行事稍微变通些即可,容与也不会介意。
在这里表态则是纯粹的原则问题,她的丝毫动摇都有可能伤害容与的心。
叶知瑜当然分得清轻重。
她至今的一切作为,无不是想要逐渐引导改善容与封闭的内心性格。
这点来说她与姚末居然有些思想共同之处,姚末希望能让容与走向正道,而她则希望容与能够活得更加自在。
她喜爱容与对她全身心的爱慕,可她不希望容与是个脑子里只有叶知瑜三字的废人。
那她本质来说,与掌门那老狗没有任何区别。
叶知瑜没有意识到,从入门大阵到现在,她的心态同样在逐渐转变。
江清月微微抿唇,她知道叶知瑜说得有道理,而且叶知瑜如果没有撒谎,那对方与天玄宗没有感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此她只能将目光转向容与,目光诚恳哀切地看着他。
她确实与之前那个大小姐不同了。
容与语气平静:“你于我有恩,若你关系深切之人与我仇恨不深,我会放过。而你若是有其他想要的,只要不过分,我都会为你取来。”
姚末心中微动,容与这句话含有很大信息量,表露出来的东西与他之前猜测的又有些不同。
他原以为容与残暴嗜杀,唯有叶知瑜开口方能叫其有所收敛,然而现在从他这句话表露的态度来看,居然也能称得上句做事恩仇分明,条理清晰。
江清月勉强一笑,没有争取更多保证,她知道这已经是容与能够对她做出的最大回报。
商议清楚事后关于古剑门灭门案的始末说法,以及剑骨下落的交代,两人便陆续起誓。
在发誓后,一些事情便能够提上台面来说了。
“那你呢?”叶知瑜看向一直都在看热闹的姚末,“为什么偏要凑热闹?这秘密你听的可还满意?”
姚末知道她这是起疑,连忙为自己澄清。
“玄寂宗有参悟天意庇佑天下苍生的重任,身为首徒,我更是义不容辞。”姚末连忙表明宗门精神纲领,“天下大势在容兄,我必须引起走向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