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似乎累了,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让容妈妈扶着回祥和院。
老太太一走,古言画就委屈巴巴地望着陶翠翠。
陶翠翠不悦地盯着她道:“你有脑子没有?大家都看见是你自己摔倒的,你非要往古言玉头上扣屎盆子,一次不成你还想再扣,现在倒好,惹了老太太生气,就连我都说不上话了。”
古言画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母亲,您可要帮帮我呀!”
第七章 凭白受气
凭白受气
古言依看蠢猪的目光越发明显,没好气地说:“我与娘自然会为你在祖母面前求情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房里养伤吧,没事别出去晃荡。”
古言画委屈地点头,她原是为了讨好陶翠翠,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害成了这副样子,早知如此,她今天就不去招惹古言玉了。
彩绘捡了药方下去熬药,等屋里的人各自散了,杨姨娘才畏畏缩缩地跑进来,她一看古言画脸上的伤,就忍不住落泪,抽噎道:“都是姨娘不好,让你活得那么辛苦。”
每次古言画受了什么委屈,杨姨娘的开场白永远都是“姨娘不好”,一次两次听进耳里会觉得感动欣慰,可听得次数多了,就像臭水沟里的臭水一样,熏得人五官都难受,古言画变得不耐烦起来,口气生硬道:“姨娘若是没事,就先下去吧,我要睡了。”
杨姨娘本想抱她的手就僵了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如何能跟自己的亲生女儿计较。
她轻轻抚了抚古言画的肩:“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的婚姻大事还捏在大夫人手里,你万万不能得罪了她,定要千方百计讨得她的喜欢,她才会让你嫁得好,女子只
有嫁得好,当上一家的主母,这一生才有指望,才不会寄人篱下。”
古言画不耐烦地盯着杨姨娘:“我知道了,这话你已经说了千百遍了,我都会背了,你下去吧,我累了,没事少来烦我。”
杨姨娘心中钝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草捧着一叠衣服上前:“姨娘,姑娘心情不好,您就先回去吧,奴婢会好好伺候姑娘的。”
杨姨娘抹了抹眼泪,依依不舍地离开,刚走出房门就听到古言画愤愤不平地叫道:“为什么我没有托生在大夫人的肚子里,凭白要受这些气,被人作践?”
杨姨娘捂住张口欲哭的嘴,伤心欲绝地跑了出去。
秦荀殷刚从宫里回到威远侯府,就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是刑部尚书的夫人携礼特意来拜见太夫人,现下太夫人正在寿康院的正屋里与她说话。
“古宏的夫人,她来做什么?”正准备去给太夫人问安的秦荀殷忽然顿住了脚步。
秦荀宁回答:“听说是为了来感谢你对他们家大姑娘的救命之恩,母亲听说她来,很是高兴呢,特意命人用了上好的茶来接待她。”
秦荀殷拢了拢眉。
他们还未走进正屋,就听到里面传来陌生女人的说话声:“侯爷救了我家大姑娘的性命,便是对我们古家有大恩,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太夫人不要嫌弃,”
“哪里,”太夫人和颜悦色道,“夫人有心了,你家大姑娘可还好?”
“她昨夜一晚上没睡好,想是被吓着了,倒没什么大事,”陶翠翠笑道,“自从我们大姑娘和卫国公府解了婚约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懂事贴心起来,昨日在清水寺遇险,她为了保全老太太,不惜将自己置身险境,这才有了后来侯爷在她遇险时相救的事情,实乃是个至纯至孝的好孩子,是他们卫国公府没有那个福气。”
太夫人和姚惠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几分意思来。
太夫人就笑问道:“怎么解除婚约了?不是说大姑娘很是爱慕卫大公子吗?”
陶翠翠面上有几分尴尬:“整个汴京都知道我们大姑娘爱慕卫大公子,也都知道卫大公子厌恶我们大姑娘,那日我们大姑娘想去见卫大公子,官人不允,大姑娘回去的路上心神不宁,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池塘里,昏迷整整三天三夜,命悬一线,我们通知了卫大公子,可卫大公子却不愿来见我们大姑娘一面,大姑娘就死了心,两家就和平解除了婚约。”
太夫人唏嘘:“原来还有这回事。”
陶翠翠叹道:“我们大姑娘也是命苦,眼看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却遇到解除婚约这档子事,于她名声到底有损,也不知道哪家的好儿郎能有那个福气了。”
太夫人闻言,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盅抿了口茶,笑道:“大姑娘孝心至诚,迟早会感动神明,神明在上,不会亏待那样好的孩子的,夫人且放心吧。”
陶翠翠笑道:“那就借太夫人吉言了,打扰多时,家中还有事要忙,便告辞了。”
太夫人微微地笑:“惠清,帮我送一送陶夫人。”
还未进屋的秦荀殷懒得多事,转身进西厢房避开,等陶翠翠出了寿康院他才走进正屋给太夫人问安,太夫人瞧着他道:“陶夫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秦荀殷点头,目光微有不解。
太夫人漫不经心道:“你长年不在汴京,很多事情不知道,那古大人的大姑娘虽是嫡出,却并非这位陶夫人亲生,而是古大人的第一任妻子白氏所生,白氏在那位大姑娘五岁时难产而死,古宏后来就抬了这位陶姨娘为正室,这些年大姑娘就是养在这位陶氏屋里的。”
秦荀殷的目光不禁盛着些许的轻蔑。
“不是亲生的到底不一样,那陶氏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家大姑娘的婚事,摆明了是在暗示太夫人,让太夫人择个良辰吉日上门提亲呢!”折返回来的姚惠清补充道。
“这陶氏是个心眼儿多的,且无容人之量,明知道我们家老二的情况,还凑上来给他们家大姑娘说亲,只怕是巴不得大姑娘早死呢,”太夫人道,“若是她来说的是他们家二姑娘,这事很快就能定下了,赶明儿我就找人上门提亲去。”
“二姑娘?”秦荀殷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母亲颇有几分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他道:“昨日就是他们家二姑娘亲手将大姑娘推到刀口下的,否则还用不着我出手救她呢。”
太夫人:“…”
姚惠清不可置信:“大姑娘怎么说也是二姑娘的亲姐姐吧,二姑娘何至于此?太夫人您还说二姑娘好呢,这样想杀害亲姐的女子若是真的娶进了门,那可是家门不幸。”
太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荀殷好奇地问:“古家的事,娘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秦荀殷:“这些年为了给你看合适的姑娘,这汴京城
有几家有脸面的闺阁女儿是我不知道的?更何况那古家大姑娘整日追着男人跑的事传得整个汴京人人皆知,我就算想不知道,都难啊!”
秦荀殷:“…”
他果然不该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