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禾娘脸色变了变,心底不是滋味,可有什么办法,人家里就是发达了,有功名了,自是能踩在他们这些靠地吃饭的村民上头。
村长则是会做人,纵算有些小算计,可面上对谁都是好的。他笑呵呵招呼到,“这不是招婶子吗,大郎也来了?真难得,来来来,里头坐里头坐!这阿贵也是笨小子,都不说谁来找,要误事可怎么整。”
苗禾娘脸色好了些,等进门,便赶紧把事情说了。
村长听完脸色微妙。这也真行,他从没听过彩礼还能后补的。然而这般操作,对村里名声其实并不好。想想,要日后哥儿或女娃子的家里在人出嫁后,又来上这一遭,岂不都乱了套?
可见两方人竟都同意,村长心底是更护着苗家姓的人的,想想后,便郑重说道,“我身为村长,自是得说句公允话。大郎,这彩礼依礼是不用补上,任何人来说,都是这个理。并且,开这个例,对村里名声也不好,否则日后谁还敢聘村里的哥儿女娃儿?照理说,我这村长就不该帮这个忙。”
苗禾娘一听马上急了,张嘴欲辩,被村长摆摆手制止。
“但我瞧,这也算你与禾哥儿的孝心,不能说是坏事。我这头能帮你们写下,作个凭证,可是招婶子,你得答应这事儿绝不说给第三家听。要不日后被村里人埋怨,别说我这村长没提醒过你!大郎,你应当也同意吧。”
苗禾娘脸色一亮,连连应声,杨大郎则是说了没状况,就保密。
既然如此,双方于是说了内容,让村长用纸笔写下。大意便是,杨大郎娶苗禾过门后,因孝心自愿补上彩礼六两,分四次给。一月后给一两,其后一年二两,直到给清。
写好后,由苗禾娘、杨大郎与村长三方盖了手印,这事便算完。不需由苗禾他爹出面是因为,这算是与禾哥儿亲事有关的事。只要是哥儿或女娃子的亲事,由娘亲定下的事都能算数的。
于是自村长家离开后,苗禾娘揣着她看不懂的契据,欢天喜地回了家,也没想过要与苗禾他爹说一声。
苗禾他爹就一根筋儿,有理无理是好是坏都听他娘也就是老婆子的话,还总为老婆子凶她。苗禾娘想的清楚,这笔额外的银钱要被苗禾他爹知道,肯定保不了几天全家都得知道,那事情还得了?!
这不,她一回家便赶着去老婆子屋里接她的小宝,才一踏进屋,差点没被气死!
第9章 进山去
“老天哪小宝?怎坐地上?谁让你的!?阿娘不说过不可以的嘛!”
一进屋,苗禾娘就见她的小宝被随意放地上,坐的满裤子脏。这才春天,日头偏西就冷了,湿气可是会上身子的!而瞧瞧屋里另一个娃子,是个两岁的小子,白白胖胖,被他娘也就是苗家二媳妇,苗禾娘要叫她二嫂的张棉,给紧紧抱腿上!
这就算了,她的小宝两手空空没汤喝,凭什么那娃子就能被喂着热乎的米汤!?那娃子只是小宝堂侄子,二嫂儿子生的大儿子,苗家第四辈。最小的娃子,不就该把东西让长辈才对?
然而屋里辈份最大的老婆子一脸无动于衷,见苗禾娘进屋,也只掀掀眼皮。这种冷淡见怪不怪了,苗禾娘只能一股气憋在心头,冲上前先把小宝抱起,才叫了句娘与二嫂。
见苗禾娘脸色真差,张棉面上笑道,“嗨,小宝三岁可活泼了,抓都抓不住,就让他尽情玩儿算了。方才还喊着阿娘呢,怕弟妹出门会给带吃的回来,这不才给他留些肚子么。”
这么说,张棉心底却嗤笑一声。
三房出了个名声这么臭的苗禾,还害她丈夫苗兴在镇上做事都被指指点点。想与她怀里的大孙子一个待遇,想的美!再说,家里状况比旁的好,还不是靠的苗兴在镇上茶楼做事,儿子苗全也跟着进了茶楼,有门路,这个家才起的。光凭这个,家里最好的东西拿来喂她大孙子,都理所当然!
苗禾娘心中暗恨,又听老婆子沉着脸道,“禾哥儿那都说清楚没?他要再往外丢脸,往后过年人都不用回门!回来我这老婆子也不认他!”
苗禾娘抱着小宝生硬应道,“禾哥儿他不会的。”
老婆子阴阴地哼了声,张棉一旁补刀,“希望如此了。这破事儿连茶楼管事都问过阿兴呢,幸好他人本就机灵,想了好话对付过去,否则啊,怕是我们全子刚得茶楼的活儿,都要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