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春秋小吏 长生千叶 3206 字 15小时前

“这边,抓住它呀!”

这一顿酸菜鱼,先是祭牙误抓了一条“大白鱼”,随即活鱼又飞了,膳夫们追着活鱼抓了半天才给抓回来,经过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酸菜鱼终于出锅了。

姬林坐立难安,直到酸菜鱼摆在案几上,这才松了口气,对祁律招手说:“太傅,来,一起用膳。”

祁律做了好几条酸菜鱼,送给了祭牙和公孙子都两条,给了郑姬一条,当然还有周公虢公等等,最后又给姬林留了两条。

姬林试探的夹起一筷子鱼肉,说实在的,这个地方的鱼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鱼,鱼倒是大,但是肉质不够鲜美。但是酸菜鱼就不同了,酸菜鱼对鱼肉的要求并不高,刺儿少,吃的过瘾,大快朵颐就足够了,因为酸菜的味道十分霸道,足够掩藏鱼肉的缺陷。

姬林将鱼肉放进口中,眼眸登时便亮了起来,说:“这个……这个味道当真奇妙。”

有点酸,但主调还是咸香,鱼鲜味也十分浓郁,根本吃不出鱼肉的不好,一口下肚,酸菜瞬间将味蕾打开,简直便是夏日的下饭利器!

姬林使劲点头,一看便是喜欢这个口味儿,立刻又夹起一块冻豆腐,别看冻豆腐其貌不扬,还有很多窟窿眼,但是入口软绵却有嚼劲儿,汁水瞬间喷发,直接在口中爆开,将酸菜的味道烘托到了极致。

“嘶……烫!”姬林一瞬间便被冻豆腐的爆浆给烫到了,但纵使是被烫到了,竟然不愿松口,一边嘶着气,一边将冻豆腐给吃了下去。

祁律见姬林吃的这么香,好像一个大男孩一样,不由笑着摇摇头,说:“天子慢用,还有很多,不必如此着急。”

姬林笑着说:“太傅也用,如此美味,应当一起用才是。”

姬林把酸菜鱼吃了一个精光,毕竟天子还在“长身体”,身材又高大,运动量也不小,饭量大是应该的,最后连酸菜鱼的汤都不放过,把汤浇在稻米饭上,还吃了一碗米饭。

祁律与天子用完了晚膳,从天子营帐中走出来,迎面看到了祭牙,祭牙跑上来,一脸红光满面,一看便也是刚吃完酸菜鱼。

祭牙一个劲儿的夸赞,说:“兄长,太好吃了!这酸菜鱼,神了!我本不爱食鱼的,只觉得鱼肉都是给那些文人雅士才食,我这种粗人恶霸,吃肉就够了,哪知道酸菜鱼竟然如此美味,尤其是……是那里面的冻豆腐!汤水十足,太好吃了!兄长当真厉害!”

祭牙源源不断的夸赞着祁律,公孙子都正好从旁边路过,祭牙见到他,立刻说:“嘿!公孙阏!”

之前在河边,公孙子都一言不合,突然黑着脸便走了,祭牙根本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如今见了面,公孙子都还是黑着脸,听到祭牙叫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然后冷冷的又走了,都没答应一声。

祭牙登时摸不着头脑,挠着后脑勺说:“这公孙阏,怎么回事儿?是没听到我叫他么?不对啊,方才明明像是回头了,却没有搭理我。”

祁律挑了挑眉,他觉得公孙子都肯定是生气了,不过祁律的脑回路还没有祭牙反应快,他和他的结拜弟弟一样,反射弧都有点长,虽有的时候很聪明,但有的时候又很迟钝,祁律是帮不了祭牙的,祁律也十分奇怪。

不过祁律隐隐约约觉得,不,不是觉得,是肯定,公孙子都肯定是生气了,而且不是生自己的气,而是和祭牙生气,完全是单方面的冷战。

祭牙对祁律说:“兄长,你可知道公孙阏他哪根筋,搭错了么?”

祁律想了想,说:“这……但凡是长得好看的人,可能都有些脾性罢。”

祭牙“啧”了一声,似乎不敢苟同祁律夸赞公孙子都长相好看,摸着自己下巴说:“我也挺好看的。”

第二日一大早,祁律还在睡梦之中,便听到外面有些嘈杂。

这里是营地,也不是太傅府,根本不要指望营帐会隔音,因此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祁律还没起身,困得厉害,裹着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使劲缩了缩,又缩了缩,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儿。

獳羊肩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太傅又在懒床了,獳羊肩无奈的说:“太傅,该起身了。”

祁律闷着被子,闷声闷气的说:“小羊……太傅……太傅被被子绑架了。”

獳羊肩:“……”

祁律在被子里哼哼唧唧,滚来滚去,就是不愿意起床,分明是祁律紧紧拽着被子,却说被子掳劫了他。

獳羊肩无奈的说:“太傅,郑伯一大早便到了营地,来接迎天子圣驾了。”

“郑伯?”祁律一听,立刻将被子一掀,探出头来,头发乱七八糟的蒙在脸上,哪里有平日里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的獳羊肩又是眼皮一跳。

獳羊肩点头说:“正是呢太傅,郑伯一早便来了,出了京城城门,说是连夜赶来的,便是为了迎接圣驾,这时候跪在天子营帐门口呢。”

这下子祁律也别睡了,从榻上爬起来,獳羊肩赶紧过来给他梳头,洗漱换衣裳,穿戴整齐,从刚才蓬头垢面,被被子掳劫的“不知什么人”,突然变成了高深莫测,云淡风轻的当朝太傅。

祁律换好衣裳,一身衣冠楚楚,獳羊肩打起帐帘子,祁律便从里面款款走出来,石厚手搭长剑,拔身而立在营帐外面,那挺拔的站姿和气场,简直便是一个剑客。

石厚看到祁律走出来,挑唇笑了一声,也不知什么意思。

祁律看了他一眼,说:“笑什么?本太傅今日哪里不妥?”

石厚又笑了一声,说:“妥,太傅没甚么不妥。只是……太傅方才在营帐中,高喊被被子掳劫之时,厚救主心切,差点子便冲进去营救太傅。”

祁律:“……”石厚是不是吐槽了自己?

祁律衣冠整齐,来到天子营帐门口,便看到了郑伯寤生。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郑伯寤生,以前都只听过郑伯寤生的传说,却没有真真儿见过郑伯寤生其人,如今一见……

郑伯寤生虽然跪在地上,但看得出来,他身材必然十分高大,肩膀很宽,整个人充斥着一股威严的气息,却又有一种文人的气质,那是一种文武调和的感觉,果然是国君风范。

再看郑伯寤生的面容,刚毅端正,下巴上微微生着一些胡子茬,郑伯寤生平日里应该是不蓄胡须的,如今他的下巴上冒着一丝丝的胡子茬,看起来十分仓促,可能是为了表达自己乃“日夜兼程”赶来迎驾的,所以才故意不将胡子剃掉。

郑伯寤生的胡子并不会显得邋遢,反而给端正刚毅的面容平添了一股威严之气,只要打眼一看,便知道郑伯寤生是一个狠人,的确,能够成为春秋小霸的郑伯寤生如何可以不是个狠人?

郑伯年纪本就不大,三是有加,在政客之中,这个年纪实在太年轻了,在国君之中,这个年纪尚且“乳臭未干”,毕竟姜都是老的辣,但是郑伯寤生便是如此,年纪轻轻,已然做了几年的霸主,连去世的周平王都害怕他。

虽郑伯寤生还年轻,但算起来,郑伯寤生即位已经很久,也算是郑国的“老”国君了。郑伯寤生少年即位,即位的时候比现在的姬林还要年轻,甚至年轻许多,不过十三岁。

少年即位,那才是真正的乳臭未干,但不得不说,提起十三岁即位的不世之主,祁律还想到了另外一位,那便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

郑伯寤生和秦皇一样,都是十三岁即位,那个时候年纪还轻,基本压不住任何头等,朝中都是倚老卖老的老臣,那些个老臣年轻的时候便坏,变成了老臣只会更坏。当时朝中还有郑伯寤生的母亲武姜,天天的跟郑伯面前“哭丧”,逼迫郑伯给武姜的小儿子,也就是郑伯寤生的亲弟弟册封地盘子,封的不肥沃不行,封的不便利不行,封的还要比国都老郑城大,不然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郑伯的弟弟叔段被封在京城,让边邑的卿大夫像侍奉国君一样侍奉自己。郑伯寤生的叔叔公子吕找郑伯,质问郑伯,这个郑国的国君到底是谁在做,如果真的是你弟弟在做,那我就去效忠你的弟弟,如果不是你的弟弟在做国君,那就请君上出兵讨伐叔段这个逆贼。

所有人,连郑伯寤生的母亲武姜都以为,郑伯是一个软蛋,任由别人欺负,任由母亲哭丧,任由弟弟趴在头顶上撒尿拉屎,却笑眯眯的不敢还口。

哪知道就在公子叔段造反,武姜准备在老郑城里应外合之计,那个所有人都认为的软蛋,竟然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