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想法很多年纪大的,甚至皇后太子那边都曾知道一些,只是有些人不敢当真,有些选择不在意,毕竟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庆元帝的不是。
可这一刻王惟重看着庆元帝的表情,同为男人,他知道了庆元帝背后的情绪,他也明白了那些传言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索性都说了出来。
庆元帝直接伸手掐住了王惟重的脖子,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说这种话?”
比起王惟重的养尊处优,庆元帝还会时常骑马射箭,体格比王惟重好的太多,王惟重被庆元帝掐住脖子后几乎无从反抗。
当死亡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的时候,王惟重刚才升起的那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又消散了,他挣扎着说道,“皇上,微臣,微臣都是乱说的,微臣刚才是被吓傻了,皇上,求您饶了微臣。”
“是吗?”
庆元帝看着王惟重脸上几乎涕泗横流的样子,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然后手一用力,王惟重的脖子就软软的垂了下来。
就在今天白天还做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门的人却在此刻如此轻易的失去了气息。
庆元帝将死去的人随手扔到地上,视线又扫过在场的闵劭等人。
最后他看着闵劭问,“闵劭,你觉得毓宁是朕的女儿吗?”
闵劭不知道庆元帝想要什么答案,下唇抿紧了,最后沉声说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微臣听说毓宁和清平公主长得很像。”
庆元帝笑了,“是啊,毓宁和清平公主长得很像。”
他看着在场的人,轻声道,“毓宁自然是驸马的女儿,朕不过是他的舅舅而已,你们说是吗?”
哪有人敢说不是,所有人纷纷应是,又在心里想着庆元帝会不会灭口。
可庆元帝却没有对他们表达任何恶意,他只视线重新落到地上的尸体上,轻飘飘的说道,“这个人就挫骨扬灰吧。”
挫骨扬灰,这是连尸身,甚至埋葬的机会都不给他。
众人纷纷被庆元帝的狠厉惊了一下,可庆元帝只是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然后对着闵劭他们说道,“你们把人带走处理吧。”
众人听到这话一刻不敢多留,立即带着人离开。
只是大家在走出房门是都不约而同的偷偷看了一眼闵劭的脸色。
算起来清平公主是闵劭的岳母,而刚才提到的毓宁郡主更是闵劭的妻子,据说这两位夫妻恩爱,还生了一个女儿,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闵劭脸上平静无波,丝毫看不出影响,他看了自己的下属一眼,下属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只是等下属把尸体带走后,闵劭的眉却狠狠的皱了起来。
今天所听到的事他不能说是毫无预料,可是事情的复杂性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没想到王惟重居然对清平公主做过那种事,而这其中还牵扯出了毓宁的身世。
庆元帝虽然什么都没有,可作为一个男人,他能明白那种心里永远梗了点什么的感觉。
他想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离开金陵的事都要越早越好了,一定要趁着庆元帝那根刺永远拔不出来之前。
只是如今王惟重只是承认了他和清平公主的事,很多事情还不明晰,还需要继续调查。
庆元帝一怒之下直接将人杀了,很多事便需要他们通过别的手段调查了,虽然不比直接追问本人来的快,但有了目标后也比像原来似的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好。
闵劭在夜色中带着满头思绪回到了府中。
他原本以为此时毓宁该是睡得正熟,没想到一推开门却发现毓宁正坐在床边睁着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
她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一看就是做了噩梦。
看见闵劭她直接赤着脚跑下床来抱住闵劭,什么话也不说,只声音闷闷的喊着“相公。”
闵劭搂着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柔和,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毓宁点点头,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梦到娘了,她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还有皇帝舅舅,你们都不要我了。”
闵劭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毓宁为什么刚好会这么凑巧的在今天做这种梦,可庆元帝那边又确实……
闵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傻毓宁,只是梦而已,我不会不要你的。”
闵劭注意到毓宁还光着脚,一把抱起她把人放到床上道,“我陪着你睡,不要担心了,都是梦而已。”
毓宁这时候想起来自己一醒来就找不到闵劭的慌乱了,她拽着闵劭的衣角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在。”
闵劭此时还穿着外出的衣服,定然不能骗毓宁是起夜了,他便半真半假的说道,“锦衣卫那边临时出了点事,需要我去一趟。”
他说完拍拍毓宁的手道,“放心,事情都办完了,我不出去了。”
毓宁松开抓着闵劭的手对他说道,“换衣服。”
换了睡觉的衣服自然就不出去了。
闵劭懂了他的意思,当着毓宁的面将外衣换下来,又让人拎了水进来,随意的冲了两下换上了寝衣。
躺在床上他将毓宁抱在怀里,过了许久后突然问道,“毓宁,你想过你爹应该是什么样的吗?”
无论是驸马还是王惟重甚至庆元帝对毓宁来说大概都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形象。
毓宁没有说话,就在闵劭觉得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突然说道,“不要驸马那样的。”
她从闵劭怀里钻出来,认真的看着闵劭道,“你会做一个好爹爹的是吗?我们要一直对圆圆好,我也会是个好娘亲。”
毓宁从小无父无母长大,对爹早就没有了感觉,也没有了想象,可是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会有一个好爹爹,这就是毓宁简单而又直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