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搞砸了???果然不该听方辞那家伙的唱什么鬼歌!每次整的花里胡哨,没一次管用的!操!
路许南气急败坏地给方辞发了一整屏幕的中指表达气愤,然后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唰”地抖开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住,最后在烦躁中渐渐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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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褪,黎明将至。
宁伊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心有余悸地喘息着,抬起虚软的手抹了把脸,摸到满手的汗。
她有些恍惚地从床上坐起来,拍开床头的灯,满室光亮令她渐渐找回一点实感。随后,她掀开被子走下床,用手掬了几捧冷水洗了把脸,这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宁伊撑着盥洗盆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纳罕不已。
做梦还能做成连续剧的?她居然梦到了昨天那个梦境的延续。
家庭陡生变故之后,梦中的她患上了极为严重的抑郁症,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无数次想放弃生活、结束生命,每一天都在和臆想中的“魔鬼”作斗争。
不知度过了多久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了,决定投归恶魔的怀抱,温水浸没她的身体,体温随着血液一起流失……
然后,她便从令人眩晕的失重感中醒了过来。
宁伊摸了摸自己左手光洁的腕部,恍然有种又摸到了满手黏腻鲜血的错觉。她忍不住抖了抖,狠狠在那个部位搓了几下,直到生出火辣辣的疼痛感。
宁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到床上发现时间还早,躺下打算再睡个回笼觉,但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只好又重新坐起来,取了一本书靠在床头看……
“叮铃铃,叮铃铃——”
宁伊猛地回神,下意识拿起手机关闭闹钟,看到时间不由一愣。
闹钟居然都已经十分钟自动重响过两回了。
她茫然地看向手中的书,书页却还是她最初翻开的那一页。
难道她中间又睡过去了?
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宁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一?起了没?上学要迟到了!”
宁伊闻言来不及深思,赶紧将书合上往床头柜一扔,掀开被子下地去找要穿的衣服,一边扬声道:“起了起了,换衣服马上就下来!”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拎着书包打开门,被杵在外头的宁修吓了一跳。
“哥你干嘛呀?一声不吭的在这做门神,吓死人了!”宁伊捂着心口抱怨。
宁修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似烦忧似不悦
,很是微妙。
宁伊没有细究,趿拉着拖鞋就要往楼下跑。
宁修一把拉住她的书包带,酸不溜丢地开口:“就这么着急?”
宁伊将书包带扯回来,急道:“要迟到了呀!”
宁修听了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越过她先一步下了楼,只差没在脑袋上顶着“我很不高兴”五个大字。
宁伊一头雾水,直到看到在自家餐厅坐着的路许南,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哥不会以为她是急着下来见路狗吧?
路许南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有些闪躲,宁伊立刻回想起昨晚上的那条语音,也跟着不自在起来,揪着手里的书包带子一时没有上前,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啊?”
路许南摸了摸脖子,道:“昨儿不是说好今天接你上学么……”
宁修视线在一站一坐的的两个少年人身上扫过,镜片后的眼睛不由眯了眯。
他“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打破了两人之间那缕若有似的暧昧气息,开玩笑般道:“就到院门口这么几步路还特特地来接,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南你是来家里蹭早餐蹭车呢!”
突然受到大舅哥嘲讽的路许南展现了极强的求生欲,呵呵赔笑两声,端起手边的玻璃杯默默低头喝橙汁。
这一顿早餐差点给路许南吃的消化不良,好在临要上学,时间压缩了不少。
终于等到宁伊放下筷子,他噌地站起来,动作迅速地绕过餐桌,将宁伊挂在椅子上的书包拎起,小声催了句:“快点,要迟到了。”
刚放下餐巾准备去给妹妹提书包的宁修浑身气压更低了,他飞快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延后公司今早的晨会,随后拿起手边的车钥匙,故作轻描淡写道:“今天我没什么事,顺路送你们去学校。”
路许南:……嘶,胃疼。
宁修开车,宁伊自然坐了副驾,路许南只好灰溜溜地一个人坐在后座,并且默默下定决心,一到年龄就立刻、马上去考驾照!
因为半路杀出来的宁咬金,路许南一早上硬是没找到机会和宁伊多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终于抵达学校,他飞快地推开车门跳下去,还没来得及去给宁伊开门呢,车窗玻璃匀速落了下去。
宁修隔着副驾冲他笑了笑,道:“小南,明后天就是周末了,晚上回家做做准备,明天一早跟我去公司实习,岗位肯定让虹姨和路叔满意,很能锻炼人的。”
我爸妈满意+锻炼人不就等于绝对不是轻松的事儿吗!
路许南顿时觉得自己胃更疼了……
不过想到宁修上一次聚餐时暗示他选择妹夫的标准,路许南心知对方这样也是为了锻炼他,于是郑重点了点头,感激道:“好的,谢谢修哥。”
宁修摆摆手,隔着车窗远远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后,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酸溜溜地思考:赶明儿是先扒掉这臭小子一层皮好呢,还是两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