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钢厂所有的中高层基本都出现在了这个屋子内,大家脸上神『色』各异,有欣喜的,有不高兴的。
孟州钢厂可以说是孟州市的天。
如今,有人要打算动一动这天了。
但凡被触及到利益的人,都是不高兴的。但是若是真心为孟州钢厂长远考虑的领导,这会都是若有所思,甚至还有几分掩盖不住的喜意。
万主任若有所思,他仔细的回忆着阮糯米说的每一句话,他语气里面有着掩盖不住的惊喜,“数据,真的能这么强大?”他和冯成业厂长一直有个猜想,希望用数据来说话,但是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不止是没有大方面的头绪,小方面却缺少细枝末节。简单来说,他和冯成业厂长虽然知道数据有大作用,但是他们却不会,他们钢厂缺少的就是这种人才啊!
阮糯米自信一笑,“这要看把数据运用的好不好?若是好,它会给我们意外的惊喜,若是不好,那就是无用的东西。”
所以,具体还要看,怎么用了。
“那如果我把数据这块交给你做,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万主任目光灼灼,还带着期待的望着阮糯米。
“我能。”这声音,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冯成业和万主任对视了一眼,他起身,走到了阮糯米面前,哈哈大笑起来,“阮同志,我们孟州钢厂,很欢迎你这种有才华,有目标的员工加入!”
阮糯米落落大方,微微一笑,“是我要感谢您,给了我这个机会。”要不是冯成业厂长,给了她参加报名的机会,以她的初中学历,又怎么可能站在这个地方呢!
“那也是你个人有能力。”冯成业是相当的欣赏阮糯米。应该说,是每一位有才华能够帮助孟州钢厂的人,他都喜欢,“万主任啊!我这次可给你挖了一个宝贝吧!”
万主任严肃深刻的法令纹也柔和了几分,“是!我要谢谢冯厂长。”接着,他转头看向阮糯米,伸出手,“欢迎你加入孟州钢厂统计科。”
这一次,是平等的对待。
阮糯米伸手回握,她杏眼盈盈,明艳动人,“是我的荣幸。”
有了冯成业厂长和万主任两人顶破天的夸赞,其他领导们,也都站起身来,纷纷恭喜,“恭喜阮糯米同志,加入我们孟州钢厂。”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一个是林副厂长,他笑了笑,“难怪我家婆娘一直夸你,说要邀请你上门做客,阮糯米同志,你可记得啊!免得我回去,被你阿姨叨叨。”
谁都没想到,林副厂长竟然会对阮糯米说出这种话,这种话的代表是什么,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的了。
屋内的每一个人,他们一直都在互相博弈,冯厂长和万主任是执白子,他们是革新派,一直求变,势必带领着孟州钢厂走出一条新路来。
而以副厂长明兴盛和采购科主任明鸿运是执黑子的一方,他们是守旧派,一直觉得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他们要做的就是,把祖宗的基业给留住。
这里面有个很微妙的关系,明兴盛是明家的大房,明鸿运是明家三房,他们是亲亲的弟兄两人,两人同气连枝,一个鼻孔出息。
他们和冯成业厂长斗的死去活来,林副厂长一直都是坐山观虎斗,笑面虎一个,谁都不得罪,谁也不占成。
可是,今儿的阮糯米出现,却打破了这个老旧的规矩,林副厂长邀请阮糯米去林家做客,阮糯米可能不清楚这中间的关系。但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清楚的很。
阮糯米是博弈的棋子,是冯成业厂长和万主任的直属下属,而如今,林副厂长却邀请了阮糯米上林家做客,这是不是意味着,林副厂长要站队了?
明家的两兄弟看着林副厂长的眼神有些不悦,林副厂长人精一样,他笑面虎,“大家可不要想多,我邀请阮小同志上门做客,纯粹是我闺女不懂事,得罪了阮同志,我媳『妇』给我下任务,让我邀请她上门做客。”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明兴盛副厂长,“说起来,这赔罪,还和明家人扯上关系了,要不是你家老二的闺女,拉着我闺女给阮同志使坏,我也不至于拉下老脸,去邀请阮同志上门做客。”
林副厂长是真的老谋深算,明明是他看重了阮糯米背后的资源,却利用了明家的事来作为突破口,哪怕是他邀请了阮糯米上门做客,那又如何?是你明家人做事不地道,连累了我林家。
我林家邀请下阮糯米上门做客 ,这不是应该的吗?
明家有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阻拦的?
更何况,你明家不看好打压的人,我林家却觉得十分不错。
这又何尝不是打擂台呢?
“哦?这样嘛?那看来,我也要为家里不成器的孩子,给阮糯米同志道歉一声。”
明兴盛心知肚明,他看了一眼阮糯米,心中暗骂,老二那一家子废物,连个小姑娘都拿不下,要是今儿的站在这里的是他那大侄女明秀琴,他和老三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饶是阮糯米对于钢厂的势力角逐,不太清楚。这会,也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对了。
她不接明兴盛副厂长的话,反而微微一笑,“明副厂长多虑了,这是我们年轻人之间的玩闹,当不得真。”潜意识是,你不用道歉。
她这话,最应该是冲着林副厂长说的,但是她没有,反而选了明兴盛副厂长说。
她这是接受了林家的道歉,而拒绝了明家的道歉或者说示好。这是在分明的站队了,她站在了明家的对立面。或者说,阮糯米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站在明家这边。
就冲着明秀琴一家子对她做的事情,他们天生就是敌对。
她的这话一说,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掉根针都可以听见。
明副厂长的脸『色』浸着寒冰,威压不断的往外释放,“说起来,你还要问我喊一声大伯,阮同志,你可真想好了?”
这是威胁了。
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小三十年,微微皱下眉头,下面的人都要胆颤心惊。
唯独,他这话都放出来了。他等着,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承受了压力以后,倒戈相向。
万主任率先忍不住了,他是个护短的人,正要开口为阮糯米出头,却被冯成业厂长拽了一下,微微的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在看看,有他们在,总归是让她吃不亏的。
冯成业厂长对阮糯米这个小同志,越发惊艳了,他想要看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同志,能够做到哪一步,他好来重新定位一下,对她的职位,或者说将来的前途发展。
阮糯米像是没察觉到他们中间的机锋一样,仍然是处变不惊,连带着脸上的笑容弧度都没变一下,“明副厂长,这话说的我可有些不明白,大伯?这可无从说起,我姓阮,您姓明,八竿子扯不到一块去。若是要从梅红娟这里论关系的话,大可不必,我们阮家和梅红娟已经彻底断了关系,这可是当着全钢厂人的面呢!”
接着,她话锋一转,杏眼微微疑『惑』,“至于您说的选择?什么选择?我有些不太明白,我阮糯米一向的选择都是跟着组织走,我倒是想问问明副厂长,跟着组织走,可是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