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感受到悄里的人滚烫的体温,薄唇抿得更紧。
到了车上,安顿好,暗萧准备上来,被楚行挡在外面。
“自已回去!”
“什么,你又来这一手,这下着雨呢!”
楚行看都不看他,对冷风吩咐道:“起程。”
暗萧跳着脚在后面骂,“不带你这样坑兄弟的,你这叫重色轻友!”可是他骂两句就不坑声了,车都走远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转身故态重演,借了苏家马车回药堂。
“别想再差使我,没有这样当兄弟,当主子的,坑起人来,一次两次不够。真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一次两次因为她让我白跑腿。”
这会他心中不满,要是知道将来有一天,翠翠能让他发一笔横财,就算再这样耍他十次,他都愿意。
到了初云山庄,将人安置在他院中的偏房,房中已经坐着一个小丫头,如果翠翠这会醒着,就会发现这丫头竟是她要寻的睛儿。
楚行让人备了水,睛丫头还小,不会伺候人,庄子之前没有正式启用,下人有限,眼下大雨倾盆,想买两个使唤丫头也难。
到了这时,楚行才知道有个女儿是多麻烦。
晴儿去洗衣服了,冷风端着药碗进门,就看到主子拿个帕子在给翠翠擦手,额头上还放着一个帕子,身旁有个木盆,显然照顾有一会了。
“主,主子,要不属下这就去买两个丫鬟回来?”
“嗯,不急在这一时,高热下去了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冷风把药碗放下,撇了一眼自己主子。
心疼就心疼,还不想表现出来,他这明眼人早看出来主子对钟离姑娘态度不同。
主子说不用,他就立在门外守着。
楚行拿起药碗轻轻吹了,送到翠翠嘴前,“那么能算,没料到自己生病?真不该管你!”
只会气人。
他将人垫高,小心点架势很怕惊醒昏睡的人,冷风偷偷向屋内看,想着主子这次怕是真的动情了。
然而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块碎裂的瓷匙飞射到门口。
“睁着眼时候气人,闭着眼睛一样会气人,本王喂你药,竟然还不吃!”
冷风探头向屋内看,楚行端着碗生气,枕头上阴湿一片药剂。
他想提醒主子,姑娘病着喝不进去不是故意气他。
然而他猛的睁大眼睛,将头缩了回来。
楚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苦涩的药汁染了满口,对上那张平日里喋喋不休的小嘴贴了上去。
干涩带着尖刺的死皮,贴上去的感觉很不好,然而楚行的耳根慢慢红了。
喉结滚动,慢慢度气,终于一口药渡过去这次没有再洒,干裂的嘴唇也湿润了不少。
一连三次,贴上的小嘴慢慢变软,竟然还会慢慢张开配合他,就好像喝的是多么甜美的甘汁。
末了樱舌轻舔了一下嘴唇,碰触上他,楚行觉得脑袋轰了一下,禽住她的小嘴就不想分开。
手上一歪,他心一惊,看过去,发现里面没有药了,再想亲上去就显得孟浪了,刚刚毕竟只是一个意外。
喝了药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又沉睡过去。外面的雨时大时小,就是没有停的意思,他命人将文书都搬到侧房,也方便照看。
到了傍晚,翠翠醒了,她是被饿醒的,肚子憋憋的,喉咙像着了火一样痛,整个人没有力气,想喝水,声音却弱的像蚊子哼哼。
“水!”
晴儿坐在她床角打瞌睡,还是楚行听到动静,放下笔过来,发现她果然醒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嘴角竟然带着喜意,拿起一旁的茶杯过来喂她。
那动作自然而然像是做了无数遍一般,晴儿听到声音吓得立即站起来,想要接过,被楚行制止。
翠翠迷迷糊糊的喝了水,看到眼前修长的手指与暗青色金丝绣口长袍,抬眸看向上方的人。
朗目深遂盛满关切,墨发松散没有束冠,一身家居长袍带着点点药香,此时他身上惯有的冷毅距离感消失,竟多了一分柔和。
翠翠机械的喝下水,眨着眼睛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看到他身后的睛儿,更加意外,伸手将面前人挥开。
楚行刚想关切的问她一句感觉可还好,竟被她嫌弃的挥开,刚柔和下的几分表情当即冷了下来。
某人完全不知他的变化,因为发烧略迟钝的脑子只以为自己是太着急睛儿,做的梦。
“丫头!”她伸手去拽她,拉住睛儿的手,才感觉是那般的真实。
“真的是你,你竟然回来了!”
“是,冷大哥找回的我!”她声音带着沙哑,眼睛也是红肿,眼底闪着血丝。
翠翠想到自己沾了吴氏的血,看到刘强死前的那一幕,眼睛也红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她以为,睛儿还不知情,毕竟她被马车带走时,还没有发生最可怕的那些事情。
“这不怪姐姐,是那些人太坏了,他们都该死。只是,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弟弟。”
翠翠争执坐直身子,将晴儿搂到怀里,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她说不出口,她好怕睛儿也会像小虎一样恨她。
“姐姐对不起你们,如果我早一些离开你家,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
睛儿摇头,红肿得眼睛里再次盈满泪水,被她一抱,竟是放声嚎啕大哭直起来。
“姐,睛儿没娘了,爹也没了。睛儿只剩下弟弟,睛儿没家了。没家了。”
翠翠抱着她的手都无力了,她呆呆得松开,“你知道了?”
“我说的。”楚行道。
简单三个字,让翠翠心疼百转千回,她担心晴儿,担心的睡梦中都不安,然而找见了,她又不知要如何开口,如今她什么都知道了,还能留下来照顾自己,显然是不嫉恨她了。
她别扭的看了一眼楚行,知道这一切少不了他的功劳,然而她很多话不遍这会问,只是反回身找自己的荷包。
“我的荷包呢?”
晴儿连忙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出来给她,同时也擦了擦眼泪,当着楚行的面,她并不敢多表露悲伤。
翠翠将荷包打开,拿出一个折叠成三角的符纸,符纸上满是干涸的血渍,递给睛儿时,她不明白的看了眼自己。
“既然你都晓得了,那我也不瞒着你,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所以姐姐拼了命不要,收了你娘的魂魄,将来有了合适的尸身,我会做法让你娘借尸还魂,只是这是个秘密,你知,我知,不可以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屋中的楚行先是被她的话惊悚的无以复加,她怎么可以还有这种本事,后又被她的话气得个半死。
“你把我当什么了?”他沉着脸,走到床前,一副你敢说出不好听的,我就能抢你扯下床,丢到水里的表情。
翠翠不去看他,只是凝重的盯着晴丫头。
晴儿震惊激动的小小身子都在颤抖,她惊叫着问出声,“这是真的吗?以后我还能见到娘亲?”
翠翠想了想,“确切说她还会像从前一样疼你,只是换了一个皮囊。”
睛儿这两天第一次露出一个笑容,上前抱住她,哭得几乎说不出话。
“这就够了,谢谢苒儿姐姐,谢谢苒儿姐姐!”
楚行有些不耐烦,命令道:“你先下去,准备一些清粥过来,我与她有话要说。”
翠翠想着,是有一些事需要问他,便对睛儿道:“这符纸你还是要留下给我,等我寻到阴木,用阴木匣子装着,就可以给你收着了。”
睛儿点点头,看了一眼楚行,因为对他敬畏感太深,听话的起来,小心奕奕的将符纸又放回荷包里,回头看了一眼,退了下去。
“就因为收那女人的魂魄,才将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他声音很冷,让翠翠误以他是在生气。
“你相信我说的?”这种事,不是她自己开启了符箓术,别人要是告诉她有这逆天本事,她是不会信的。
“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将来你拿什么赔那丫头娘亲?除了风水术,你倒是本事多得很啊!”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念念不忘这事,翠翠懒得再解释,不说话。
随后他表情不定问着,“那符纸上面的血是你的?”
翠翠惊讶他的细心,终于肯正眼看他。
楚行拿出药方,“你气充于外,血附于内,逆其气机,致阴阳血气失其循行,是吐血之疾这上面诊断的清清楚楚。就那么愧疚,以至于命都不要了?”
这是他又请了堂里鬼医圣手过来看后得的脉象,也只有他能请来此人。
翠翠心中难过,对于吴氏的愧疚哪是这一口血能弥补的。她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时,吴氏最初给她的好,远远不是收留那么简单。只是最后村民把她赶出来,那种翻脸无情的样子,与小虎的恨意,让她心真的很疼。
“我怎什么在这?”她被赶出来想着如何安身,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去苏府送人情,睁开眼为什么又在他的地盘上?
“哼!”提起这个,楚行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忘记自己的卜的卦了吗?为何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是去找那苏骆竹?就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了?”他猛的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将她羸弱的身子圈在床头。
一字一句逼问出声,“还是说,你觉得他长得好,看上他了?”憋了一日一夜的话,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竟是比自已想的还要难控制情绪。
他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笼罩住她,居高临下的审视、逼问,一副她做出不可饶恕,背叛他的事情一般。
翠翠受不了他这副大男子主义,推他一把,然而推不动,楚行就像一座泰山一般,欺压着她。
“随便你怎么想,等我病好了我就走,你没权利约束我!”她别开脸,不想和他置气。
楚行被她这份态度气到了,对上这个女人,好像他做什么都得不到她的感谢,就因为最初相识时,他把她当成别有用心,拒绝了她的相求。
他心中憋闷之气无处可发,猛然,他低下身子逼近她,带着青竹茉莉茶香的喘息萦绕在她鼻端与她的交织到一起。
“真该好好惩罚你!”随即毫无防备的禽上她的樱唇。
几次喂药,浓重苦涩的药汁都掩盖不住她的甜,像是上了瘾一般忍不住想再亲芳泽,他不受控制,甚至是纵容自己去欺负她,想疯狂的品尝那份甘饴。
翠翠本就虚弱,他这样霸道的欺凌根本无从反抗,一种浓浓的羞辱感袭上心头,他明明说不喜欢她,却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把她当什么?
她张开被吸吮红肿的薄唇,做出像是迎接君王的臣民,然而她并不想真的迎合,这个吻,她感受不到半分爱意。
楚行苦于没有宣泄之地找到出路,感觉到她的接纳,心中一喜。然而翠翠却在此时重重的合上牙床。
“唔!”一股腥咸感传来,楚行身子一歪,松开手的桎梏,歪在一旁,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原本深邃古井的眼眸里多了一份受伤。
翠翠咬完,不怕死的对上他。一时间羞恼、仇视,告诉他自已的恨意。然而看到他眼中的情绪时,心口莫明一跳,闪现一丝心虚。
最终还是她先别开眼,警告道:“请你以后不要如此,我们还没有到恋人的地步,希望你能尊重我!”
她要求的不过是最基本的人权。然而楚行感受到的确是满心的冷情与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