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章(1 / 2)

方锦书没想到她这样落落大方,在众目睽睽下与自已打招呼, 先是脸色一红,随后还是走了过来,“那日,你没事吧?”

宁翠翠心中叹气,这呆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周家人面前,还提那日之事,不知道害他们的人就在这吗!不过见他眸底清澈,写满担忧,想到自已那日走时的状态,应该是很是担心自已!

“自是无事的,公子关心了!”

方锦书问的不是这个,可又不好直言,见她敷衍自已,伸手拦住她,“今日姑娘为何会来此?莫不是忘记那日的事了?”

宁翠翠没想到他这么孟浪,退后一步,笑的疏离,“方公子,如果要叙旧可否容我片刻,周夫人还在等着我!”

方锦书见此,只能拧着眉头让开了路,目送着她随着小周氏进了女子休息的区域。小周氏到是乐得大姐家女儿的婚事不顺,即是看出方锦书眼底的意味,什么也没说。

到是在二楼而立的纳兰慕儿,在船舱的帷幔后面将二人交流的样子都看在了眼里,她眼神阴毒,心中气闷。

骂道:“果然是个狐狸精!这么快就勾走他的魂了吗?方锦书,你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她心中虽然喜欢楚行,可与方锦书的婚事一早被娘告知已经定下了。如今木已成舟,再难改变,再看到他们二人交谈,竟然觉得那么刺眼。

起身经过内廊楼梯到了二层放置瑶琴处,随意拨弄几下琴弦,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坐定后决定要展示一下自已的才华才行。以她的琴技,定能好好出出风头,船上那么多年轻学子,她不信没有对她青睐有嘉的人。

帷幔内,小周氏向宁翠翠招手,待她才进来,就急着伸手指点在船尾做画的几名学子中一人。

“仙姑,看见没,那个身形最高,一身青袍的,叫白湛亭,就是我与你提的那位公子!”

宁翠翠看到小周氏说时,坐在她身旁脸蛋圆圆的少女红了脸,既然让一个姑娘如此爱慕的少年,她到是好奇长的什么样了。可惜,她顺着小周氏的手指向船尾处看,几个学子都围着那方桌品评着画作,将白湛亭围在了当中,偶尔落出个身影还是个背影,到底长个什么样,是一眼没瞧到。

与她懊恼相反的,对面的李家姑娘却是痴痴的盯着那抹背影眼眨都不带眨一下的,她就奇怪了,一个后背,她也能看得这样入神。

既然看不到白湛亭,先给这个少女相一下面好了!她没有用神眼术,只是以李姑娘的五官来断,此女到是生得一脸福相!只可惜五观容貌配在一起也就是个普通的中等姿容,与纳兰慕儿的相貌比起来相差甚远。

少女嘴大颧高,这样的人性子多半爱钻牛角尖,是个不容易勾通的,难怪小周氏那么容她胡来,想来是劝说不了!再看她额头圆凸高耸出来很多,竟也是个个性要强的。这样的女子容易让男人产生压力!

今日她梳了一个现下流行的堕马髻,将额前的刘海都揽了上去, 露出圆圆的发髻线,说真的,这个发型并不适合她,将她的一张娃娃脸衬托的像个月饼。女子发髻线过圆,性格就会过于坚韧,这样的女子早婚对婚姻不利,怕是要吃苦头的。如能等到年纪稍大一些,容忍之前所不能忍之事,学会个性内敛,包容他人,获得幸福的机会便能更大些。

观了半天,料定此女即是有福之相,又需晚婚才可,想到那白湛亭如今的年岁,还有她没有告知周氏,此子的八字已经红鸾星动,如此看来二人怕是有缘无份,难成一对了!

她手持茶盏,低眸思索。

这婚事被李家的姑娘认了死理,如果她说出来让她再等几年再相看婚事必遭她不满,如果怪她搅了自已姻缘怀恨上自已可就不值了。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时刻看她不顺眼的纳兰幕儿在,要是让她逮住机会,还不知要如何添油加醋将此事都赖在她头上。

女子婚姻看得比什么都重,她可不想被人嫉恨一辈子。但是如果她将事情反过来办,仇报了,事情也能顺着天意解决, 那自已这一趟就算没白出来!

她嘴角噙着笑意,坏心思已经计上心头,小周氏见她盯着女儿看了半天,从凝重到露出笑脸,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半晌,“钟离仙姑,你看我女儿和这白家公子可相衬啊?”

周氏推了妹妹一下,“孩子在,说话注意些!”

小周氏不在意道,“含蓄什么,这人就是她自己相中的,我看着也喜欢,今日只要钟离仙姑说成,我做主,明日就把婚事定了。”

他们越是这般急于求成,宁翠翠越觉得这事黄了绝对不能因为她而起,当下笑得一脸赤诚,“李夫人莫急,刚刚我不过是相了令爱的面相,她是个极其有福的人,至于白公子,不如你让我出去转转,回来再告诉你可好?”

小周氏见她夸女儿是个有福气的,还有什么不应的,立即点头,伸手做请的姿势!

“不急,不急,仙姑在船上转转,周遭的荷花开得好,我和女儿在这等着!”她话里有话,怕她一个姑娘不好往男人堆里凑,让她看好了再回来。

宁翠翠没想到,她才走出纱幔方锦书就赶了上来,跟在她身后攀谈。

“钟离姑娘,冒昧的问一下,那日你我相见,当真是有人设局?这幕后之人是谁?”他脸色郑重,手捏着又松开,激动又紧张。

纳兰幕儿在二楼弹了好一会子琴,竟没有一个风流雅士与她的琴音附和的,不但如此,为她的琴声吟诗作对的也无,见方锦书见到宁翠翠的面就黏上去,气得将面前的琴一摔,负气离开。

琴声戛然而止,宁翠翠好笑的撇开头看了一眼二楼, 这才正视方锦书!

“查与不查的,事情都过去多日了,你与纳兰家已有婚约,还惹自己心烦做什么?”随即漫不经心的往船舱另一处饶,挑个无人的地方探出身子想够面前的花苞。

方锦书见她对自已如此疏离,心中一塞,探身就将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采了下来给她。

“姑娘别误会,我不查,是怕走露了消息影响姑娘的闺誉,但如果你知道是谁,还请务必告诉我,毕竟我也是受害方,不该被隐瞒吧!”

这时纳兰慕儿已经悄悄走到他身后拐角处,宁翠翠装作没看见,故意道:“这到底是谁,我不敢确定,但我知道此人必是不想你与纳兰家的婚事达成!用排除法来看,定然不是一手促成此婚事的纳兰大人,也不可能是那个贤惠温善的周夫人。还有谁能指使得后院的婆子,公子你还想不出吗?”

方锦书得到这么个答案,一时不知是该气愤好,还是该反驳她好。

纳兰慕儿已经走近,不知道他们二人在悄悄的说着什么,见他们这般亲密,等自已都走近了才分开, 生气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我就没钟离姑娘这般好运气,这么远的荷花都能折下来拿到手上把玩观赏了!”

宁翠翠听了她的话好笑,垂了眸子,故意覆在花蕊处闻了闻,“纳兰姑娘也喜欢这荷花啊!还别说,这沁人心脾的花香还真是让人心神疏朗,不过这不是我折的,是方公子送的,谢谢你呢,方公子!”

她本就生得极媚,长长的眼睑垂落 ,带着三分的羞意去感谢方锦书,竟让面前这个呆子一时被她的眉眼晃了心神,本来有一肚子话要问,竟是忘了要说什么。

纳兰慕儿气得捏紧了帕子,嘴里小声骂着,“奸夫淫妇!”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端, 有漂亮的女人的地方更加吸引异性来大展雄风,见二女立在船甲板处争着采荷,就走过来几名年轻公子,其中就有那位翩翩佳公子白湛亭。

其实能将他们吸引来,是宁翠翠故意站在他们能看得到的地方。果然,她身边有方锦书,白湛亭长臂一伸,趁着船行过之时,采到一朵盛开的荷花,掐在手中向纳兰慕儿走了过去。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姑娘美艳不可方物,优雅又不失纯真,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借花献佛,送予姑娘!

纳兰慕儿自小受得庭训,不该随便收取男子相赠之物,可她撇了一眼方锦书,见他脸色如常,半点在意也无,就好似二人没有关系一般,气得轻咬了一下嘴唇, 转身时换上有礼的笑容望向白湛亭。

“谢谢公子!”

花握在手中,除了一丝报复的快感,还有一分得意,送她花的少年,竟然长得如此英俊。

宁翠翠看到白湛亭也忍不住赞一句,好一美少年,李周氏的女儿眼光还真是不错。不过小周氏在这里, 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了,因为白湛亭竟然给纳兰慕儿吟诵了一首男女琴瑟和鸣,佳偶天成的诗句!看纳兰慕儿那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是真没将方锦书放在眼里啊!

她回头看向方锦书,男人果然都是要脸面的,有人公开对自已的未婚妻示爱,哪怕他心中没有她,此时也黑了一张脸。这事可真有意思了,方锦书吃醋了,纳兰慕儿还傻傻的与那白家公子眉目传情,试图用最笨的方式让人在意她!

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纳兰慕儿,那你可不要怪我要对你下手了。

船行得极慢,一丛开败了的残荷贴着船身擦过,附近有好多颗顶起来的莲蓬。宁翠翠似无心道:“听说莲蓬里的莲子很好吃,我还没有尝过,不知道好不好采呢!”

果然,她要做什么,纳兰慕儿那爱攀比的性子就想做什么,就听她痴痴的笑道:“真是好笑,你们老家都没有荷花的吗?莲蓬都没有吃过!”

宁翠翠故意不理她,对着远处最大的那颗下手,可是她够了几下都没够到,船开得再慢也划了过去!纳兰慕儿鄙视她没用,伸出手就要去采那颗她采不到的,等着到手了好好奚落她没用。

宁翠翠嘴角微勾等着就是这个机会,假装惋惜一甩手,将团了符纸的帕子丢入水中,“哎呀!我的帕子!”

纳兰慕儿侧头笑她,“还真是没用,帕子也能落水!”她轻笑了两声,正好掐到莲蓬!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水底深处翻滚着向上涌,在船的下侧炸开,船身受到冲击猛地震荡了一下,众人皆是站立不稳。

就在大家都惊慌之时,只听的“啊”的一声,原本在船围边以最优雅姿态嘲笑宁翠翠无用的某人向着水中扎了下去。

众人只听到白湛亭喊了一句“姑娘小心!”待他站稳探身去望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宁翠翠甩出的水龙卷符咒威力很是大,搅的周遭池水翻滚出不少泥上来,清澈的湖水当即就浑了。

方锦书看到掉下去的是纳兰慕人,也要跳下去救人,宁翠翠哪能让他下去,那样不成了二人秀恩爱让她白费力气了。

当即脚下一软栽倒在方锦书身前挡了他一下,“啊!这是怎么了?”

她本就长得娇媚,此时一脸的惊慌失措分外的楚楚可怜,尤其那双大眼睛望向方锦书时,犹如小鹿一样湿漉,写满了害怕。

方锦书本就对她有异样的情愫,如今佳人在怀,险些让他的心漏掉半拍!明知更应该跳下去救自已的未婚妻,却是舍不得松开她。

宁翠翠见船边源围满了人,有人喊着救上来了,救上来了。宁翠翠也急着看事情发展,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

方锦收见她面色潮红,羞恼的不看自已,忙赔礼道:“再下唐突了!”

宁翠翠摇头,“这不怪你,是我没站稳!刚刚船怎么了?好像有人掉下去了!”

方锦书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冲到最前面,再想跳下去救人,就看到白湛亭抱着半昏迷的纳兰慕儿已经露了头,正在向船边游。

他敏感的发现,他的手竟然放在纳兰慕儿的胸口,而那个女人明明醒着,却没有挣扎拒绝,不但如此还牢牢的拽着他的胳膊。

他心中暗骂一句,该死。却是因为特殊原因,叫自已不要在意这些,帮着众人齐心协力拽人。

当人拽上来时,他的那份沉稳险些崩不住,哪怕涵养再好,见到自已的未婚妻因为重力拖拽锦衫四散,扯露的肩头被众人摸着,腰及下体被白家小子托着,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想要爆发。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就连那该裹在最里面的暗红色肚兜也亮在人面前,连他都清晰的看到上面绣制的是牡丹争春图,原本帮忙拉拽的手,真恨不得将人再按回水里才安心!

他光顾着气恼了,如同随时要爆开的木炭愣怔在原地看着一群男人拖拽着纳兰慕儿将她放在甲板上!等他反应过来时,白湛亭已经半抱着纳兰慕儿在怀,正在拍她的脸颊。

他以为自己才是最不该沉得住气的人,然而一声质问在他前面问出了口。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少女清脆的喊声从人群后面传来,闻声赶过来的李兰语不知前因后果,只看到船上抱在一起的男女,眼睛就红了。哪怕她再傻,也知道,被救上来的女人名节是毁了,而白湛亭一身是水,正抱着她,这个责任是负定了,那她怎么办?

原本她就伤心,想着要是落水的人是谁家的婢女,就让母亲用些钱,将这事化解了,可是她上前一步再一细看,当即觉得有一把刺刀正在狠狠的割着她的心口。

“怎么会是表姐!为什么表姐落水了?”

她没有半点关心之意,有的只是不敢相信!

周氏没想到出事是自己的女儿,听到兰语喃喃,这才挤到众人面前,看到眼前的一幕显些晕死过去。

“怎么会是慕儿?”落水的为什么是她捧着长大,千方百计保护着的女儿,下人都干什么去了?回手,看到女儿的婢女,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

“没用的东西,你是怎么护着小姐的!”

丫鬟被打的当即跪了下去,“奴婢来不及拽小姐,当时船摇晃的太厉害了!”

方锦书抿着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木已成舟发泄又有何用,转身就要走。周氏见到他,想着此事必需替小女解释才行,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强自镇定,示意婆子赶紧接人带走,陪着笑脸。

“贤侄,这是意外,事急从权,你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