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菊庄的茅厕都空不出来了,古翰撑着身子回来时哪还有心情下棋,两腿都打晃了,回了房间想喝水,壶里空空荡荡!
想着自己的常随巴蒙比他还惨,自己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出来时,人又钻了进去,忍了几忍,去了隔壁。
到了一碗茶水,水还热着喝下去舒服了很多,往自己房里走,没多久肚子里又闹腾起来!
“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下毒,我弄不死他!”
没多会,只觉得肚子里就如开锅了,甚至出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茅厕在庄子最后面,虽然近,可是用的人多还要等,他只好一个人向庄子外走!
黑影跟着他,好不容易看着他从一片菜地回来,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什么贵公子,急起来还不是找个菜地就解决了,什么高贵,儒雅都是装给人看的!
古翰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摇摇晃晃的往回走,本就发虚的身子越走越无力!
眼看要进院门了,黑影匆匆往回跑,“小姐,该你表现了!”
苏芷怡给自己打气,深吸一口气,准备去过道上迎人,她只需要将人扶回房,照顾一晚上,早上假装困倦留在房中被小伍找到,事情就成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顾及她的名声,再加上有照顾一晚的恩情,总是要提出聘娶的!
然而,她自己还不知道,她一心想着给自己策划一个更加美好的将来,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她人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那身海蓝色的长衫心就不由得砰砰直跳,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凤公子!”
古翰此时脚下灌铅,眼皮也撑不开了,看到人影嘴角扯一扯,伸出手向那人勾去,“带爷回房!”
他整个人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见到来人靠近,向着那人就栽了下去,人事不醒!
小伍在院子里左等右等不见小姐扶着人回来,绕过垂花门,就看到小姐被人压在身下,半靠着墙壁晕死过去,身上还趴着她跟了半晚上的男人。
哎呀,怎么会这样!她想救小姐出来,想了想又停了,小姐要得不就是这样效果吗?这可比照顾人留在男子房中效果更好!
小伍咬咬牙,一狠心回了房!
然而未等到天明,二人晕倒在院门口的事就被人发现了,发现之人不是别人,偏偏是苏芷怡一心想跟的楚行。
楚行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二人,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他没有动,也没有叫人,更没有叫醒二人的意思,转身便走,听到古翰似醒了,轻轻哼了出声。
古翰也是一身武艺之人,只不过上吐下泄将他折腾的身子虚了,又喝了浓重的安神茶,一时没扛住,见到有人来找他了,神情一放松就睡死过去。
偏偏来人太过娇弱被他压倒撞了墙也晕死过去。
“恩,姑娘,你的身子还真软!”他风流惯了,眼没睁开,摸着身下柔软的娇躯一时忘记在哪,手脚又不规矩起来。
楚行侧头回眸,见他这色疾的吃相嘲讽的勾了下唇角。撞到这种事太过尴尬难堪,趁着无人发现,急忙向回走。
他早起也不过是要出恭,没成想关家的茅厕太不堪,想去外面又遇到这事!他心中暗忖,这苏家太不将女子当一回事,怎可放着如此在外行走,如今出了这事,阖府都跟着丢人。
返回院子,所有房间都静悄悄的,大家折腾一夜,天明时好不容易睡沉,可苏小姐必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总不能让古翰就这么的给毁了。
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向着前院房的后门射了过去。
“砰”的一声,关山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媳妇关王氏也醒了。“什么动静?”
关山没说话,他本就是个沉闷的人,披了衣服推开门向外望,主子的院子住了一群贵人,要是有什么事,他脑袋都不够坎的。
推开门,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可那声音他不可能听错,此时天已蒙蒙亮,要是农忙时节这会佃户都起来了,想着不行自己也起,多劈些柴一会烧水做饭也是要用。
脚一迈,踩上一物,险些崴了脚,骂了一声粗口,一脚将石子踢开,人去院墙处准备干活!
关家三进三出的院子,因为大门向北开,所以最南面是个菜园子,留了窄窄的过道通向后门,对着菜园子的二间厢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正是柴房。
才一拐弯,他就忍不住发出惊吼!
“啊!”
他家的庄子里怎么出了这种事,这晴天白日的,南墙院子下躺着两人在苟且!太,太不要脸了,他想拿扫帚去拍那男人,可是抄起扫帚又怕了。
他一阵风似的举着扫帚来到近前,古翰察觉到不对回过神,愣怔的看着他。
随后木讷的转头看向身下……
一个激灵翻身就站了起来。他这么一动,苏芷怡也醒了,捂着发疼的后脑,看清面前的人是她最讨厌的小胡子男人,又发现自已衣衫不整的模样,咬着下唇,红着眼睛起身,对着面前之人扬手就给了一巴掌。
古翰当即也懵了,傻愣愣的接了一掌,看着关家这个傻汉子还站着看,反应过来警告他,“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饶不了你!”
关山是不敢说什么。
苏芷怡却是不想活了,掩面垂泪骂道:“你卑鄙!”
古翰在想此事怎么瞒混过去,毕竟他也没真做什么,不过就是摸了两把,恰在此时,男人清冷嘲讽的声音响起。
“古公子好人品,羞辱了人家姑娘就不想负责了吗?”
暗萧是个不怕事大的,昨晚冷风跑了几趟夜,把脉发现是吃坏了东西,多半像食物中毒了!他准备熬些解毒汤给大家备着,就看到古翰在威胁人。
苏芷怡不喜欢古翰,虽说此人长得也不错,就是周身的风流劲还有他那两撇小胡子太招人厌了,想吃个暗亏就算了。
结果这一切竟然都让暗萧看到了,当下没脸。她性子到也几分刚烈,想到在苏家的境地,想到今日名节尽毁,再没有犹豫,奔着菜园石砌的围墙就撞了上去。
众人惊呼!
暗萧:“苏姑娘!”
关山:“啊!”
古翰:“……”
后两者皆沉默,暗萧是直接冲到苏芷怡面前,在她撞到石头前,将人挡了下来,揉着发痛的胸口,知道她是真的想寻死了。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苏芷怡眼中含泪,猛得对上暗萧关切的眼神,心中难过更甚了。她不过是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有些主意,毕竟是少人疼爱的少女,此时暗萧半搂着她,眼中的关切不是假的。
眼泪再不受控制,扑簌簌落下。
她哭自已咎由自取,哭自已为何如此命苦!哭她的将来该如何生存……
暗萧忽然心生怜惜,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苏府的大小姐,为何会让他觉得她此时那么的绝望!
“别怕,我会帮你。”他没有多想,此时只想发好护着她。
他们这一闹,其它人都听到了,苏骆竹出来就看到苏芷怡倒在暗萧怀里相拥哭得伤心的人,第一反应便是怒火冲冠。
“暗萧!”他将人搬正,挥手对着眼睛就给了一拳,“登徒子,芷怡也是你能染指的!”
他可没忘记,在客船上,就属他和古翰最是风流,恨不得沉浸在女人身上死了才好。
苏芷怡没想到他问都没问就打人,忙挡在二人中间伸手护着,“四哥,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苏骆竹一提醒,苏芷怡才发现她的衣衫还乱着,前襟没有对齐,腰封散着,一切都在告诉别人她经历了什么!羞得又要撞墙,被暗萧反手拉住搂紧。
“苏姑娘,这点事情何苦用命来博?”
“呜呜……”苏芷怡只哭不语,如今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活不下去了。
暗萧揉着发疼的眼睛不知如何解释。这种事,解释清自己,是对姑娘家的伤疤再一次剖析的残忍。
关山却老实木讷的指向古翰,“是他!”
古翰咬牙向他瞪眼,暗萧伸手挡下了关山的手,“我会负责,希望给我个面子,人都散了吧!”
苏芷怡整个人都凌乱了,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他。虽然她一心想要拥有一份幸福的生活,不被人厌弃,可她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对她好。
暗萧以为出头就能把事情暂时遮掩下去,至少苏芷怡的亲哥怎么也会帮着掩饰一下。
可是苏骆竹的反应确是一把扯过苏芷怡,愤恨的看着古翰,“别把人都当傻子,一身是泥的狼狈相,还想死不承认,想逃避责任,我苏家没那么容易骗!”
临走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暗萧,“你的身份,还不配为她出头!”
众人倒吸一口气,侍卫和下人不敢看热闹,楚行和宁翠翠确是出来了,苏骆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尖锐了!
苏芷怡已经没了脸了,原本她只是以照顾人为由,赌对方的责任心!随后她已年幼无知,心地善良为借口,不算丢人离开苏家。
可如今……
苏芷怡已经怔开他的手,跑回房间。
“苏四,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怎么说我无所谓,那是你的妹妹,你没想过她的感受吗?”暗萧被人鄙视,一点不生气,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句。
楚行挡住苏骆竹的身形道:“暗萧有意为你苏府解难,你却嫌弃他的出身,他的出身没有半分配不上你苏家的!”
苏骆竹都快恨死楚行了,只是这层表象没有撕开,还能维持!可昨晚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觉得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一时火气压不住!
“走开,本公子的路,不是你一个贱商可以拦的!事情到底如何,也用不着你来管!”
“冠宇,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宁翠翠忍不住出声,今天他是怎么了?
苏骆竹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咀嚼她嘴里朋友俩个字,眼神变化了几次,最后终是将语气弱了下来。
“苒儿妹妹,我之前提议你去京城给我家看阴宅,这个邀请一直都在!今日我们启程就不同行了,它日京城相聚,我请你吃最地道的大餐!”
朋友还可以往来,挑破了关系,以后就是真的没有机会了!看着楚行这般黏苒儿妹妹,只要他俩还是朋友,谨吾的仇,他丢的面子,都能找回来。
事情闹得很是不愉快,一行人各自吃了早饭除了苏家人都离开了!
苏骆竹却对着古翰的身影问了句,“古公子,我不管你出身到底如何,这里是北橚,你人在北橚经商,就要讲北橚的规矩,有些事不是没说破就没发生过,今日我苏家吃的亏,你不给个说法,我苏家就能让你的财路从此断了!”
苏芷怡在屋中听着,四哥看似是在替她出头,实际上却是在逼她,在逼着古翰将她迎娶走,她在四哥心中,怕是变成了累赘了吧!
原本一直落泪的人,慢慢的竟觉得能哭出来都是好的,为何眼中最后只剩下干涩!
她后悔了,后悔自已的自做聪明。
小五跪在她面前,“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将一切都办砸了!”
苏芷怡不说话,这都是她的命,命中该着罢了。
然而外面的羞辱并没有结束。
古翰抖动了一下嘴唇上的小胡子,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一万两,够了吧!这么多的钱赎一个花魁也够了!”
“古翰,你想死!”苏骆竹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