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宁苒苒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看得出来瘦成了皮包骨。
瘦骨嶙峋的身子随着呼吸,好像是具骷髅在微微起伏。
胡氏看了免不了伤心,就别开了脸。
颜清沅给宁苒苒把了脉,又问了胡氏几句,后皱了皱眉,道:“这么严重的郁燥症,还拖在家里,指望她死了不成?”
胡氏吃了一惊,道:“真是郁燥症?”
她先前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女儿只是心情不好,过一段时间就该自己好了的。
“郁燥症是好听的说法。她这样的已经可以说是得了疯病了。”
胡氏眼中幽暗。回忆女儿前些日子的经历,先是被掳到黑市,也不知道被怎样折磨。然后又被关进大牢。
都跟眼前这个人有关系,如今却还要靠他来治。
呵,想来还真是可笑。
可如今她也只有忍气吞声地道:“能治吗?”
“行几套针。这三魂香不能再用了,另外开一种宁神的香料给你。我开了药,睡前喝一次就行,不能老是喝。平时多带她出去走走,不能再刺激她。只能慢慢养。”颜清沅道。
胡氏颤声道:“意思是能治好?”
“能治好。她毕竟还年轻。”颜清沅道。
他给宁苒苒行完针,胡氏连忙把屋子里的散魂香搬了出去。
颜清沅做个大夫却是十分负责任的,他开了有五六张纸的药方,和平时饮食,生活方面的细节。包括什么时候该吃什么,每天最好多干点什么,每种药食和行为的作用,他后面也有备注。
交到胡氏手里,胡氏讶异之下,心里已经是完全信了他了。
后来取了针,颜清沅带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宁昭昭出了吟翠居。
“这么看着我是干什么?”颜清沅笑道。
“我在想你有什么是不会的?而且我也没想到你资宁苒苒会这么用心。”宁昭昭老老实实地道。
“医者父母心,我既然答应了要治她,就会尽心。”颜清沅淡淡地道。
宁昭昭由衷地道:“你真厉害,人也不错。”
颜清沅心思动了动,脱口而出道:“那你喜不喜欢?”
宁昭昭:“……”
颜清沅自己也:“……”
他看她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自己也有点心虚,道:“玩笑话,别往心里去。”
宁昭昭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默默松了一口气似的,低声道:“嗨,没事。”
为了表示真的没事,她鬼使神差地又说了一句:“你这么说话人家小姑娘容易不好意思啊。难道你以前就是这么骗人家小姑娘的?”
颜清沅目瞪口呆:“……”
宁昭昭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好在漪芳楼快到了,她急忙道:“我先走了,不送你了。”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留下颜清沅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心里想着她刚才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嗯?
然后傻笑了一声,走了。
出相府的时候宋一看到他那个表情,差点被吓出神经病,低头请了他上马,心想二爷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当天宁苒苒行了针睡得安稳,胡氏让赵嬷嬷看住吟翠居,亲自出了一趟门,傍晚才回。
宁葳在外头又听好多人一脸羡慕地问他是不是宁昭昭得了大长公主的青眼,要和大长公主府合作了。回来之后暴跳如雷,跑到吟翠居去找胡氏撒气。
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吟翠居竟然里里外外都是人,几乎三步一岗,立满了身材粗壮的仆妇。
宁葳一脸不高兴地道:“这些是什么人?”
赵嬷嬷出了房门,见了他便行礼,道:“回相爷话,这些是夫人在城郊枣庄里的下人,先调过来了。”
宁葳更不高兴了,道:“把这些人调过来干什么?怎么不干脆搬到枣庄去住算了!”
此时胡氏闻言出了房门,她站在房门口,冷冷地看着宁葳,道:“苒苒和莞莞都睡着,相爷就别在这儿大声嚷嚷了。”
撕破了脸的宁葳就有些无赖,又当着胡氏的面重复了一遍:“你干脆搬到枣庄里去住得了。”
胡氏几步下了台阶,冷冷道:“相爷别急,要休妻也不是说休就休的。咱们这么多年夫妻,真要一拍两散,还是有很多事要掰扯的。相爷莫不是以为我是哪里来的小室女,一封休书一个包袱我就可以出门了?”
宁葳一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顿时就皱眉赖皮道:“多年夫妻了你说这个干什么,难道还真要跟我明算账?”
胡氏听了简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算是把这个男人的嘴脸看了个清楚明白,她道:“我的意思是,就算相爷真要休妻呢,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休得了的。您别忘了这丞相府虽然是皇上赐的匾,地契却还是我爹的名字呢。既然如此相爷也别在这儿嚷嚷了,有我在一日,我便是这相府的女主人。真要分算,咱们大理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