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登台的,是一位俊雅青年,他身着白莲青云袍,头戴上清芙蓉冠。面若冠玉,目如朗星,器宇轩昂,神色翩翩。他手中也有一柄剑,剑身在阳光照耀下,点点洒洒,闪烁着宛若星辉的光芒。
初一一见,便知这剑与凌非焉手中的炎月一样,必是天御宗的又一尊法器。
那青年登台站定,拱手道:“在下涂明宫明海道尊座下弟子,凌非墨。下面我将演示五招剑式,这五招之内,有虚,有实;有运用真气的也有只靠架势的;有真气与招数结合正确的,也有不该与真气结合的。注意,按试典章法,所有招式只能演示一次。就请各位道友务必细心观察,仔细分辨了。”
“一次?”
“这么多变数?”
“太难了吧!”
果然不出凌非墨所料,他说完这番话,下面立刻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他也不介意,嘴角一扬:“是有点难吧?但是现在所有天御宗的在籍弟子无一不是通过这第一关的。要说难,下面两场才叫难呢!”
一边说着,他便将剑一持,使出招式。方才还喧闹着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怕在说话的时候看漏了一招一式。
凌非墨的第一招,宝剑尚未出鞘。只见他左手持剑,连剑带鞘平平向身前一推,口中念道:“一。”随后,又潇洒利落的以剑鞘做锏,旋舞周身。众人只觉得凌非墨身上的白云青莲袍当真是天空中自在流动的行云,优雅舒畅。宝剑尚未出鞘,剑招就已如此引人瞩目,大多数应试者忍不住叫好赞叹,也有一部分不为所动的人默默在纸上写下了对第一招的见解。
“二。”随着利剑出鞘的清脆之音,凌飞墨的剑招进入了第二式。这一次,他用右手抽出鞘中宝剑,耀眼的光辉瞬间惹来一阵惊呼。只见那柄细剑银光如链,走势凌厉,每次刺出都像一位揽据星河的智者,描绘着夜空的星斗。不过也只有懂得天相的人,才能根据剑的行迹和落点判断出每一招是攻是守。常人大概只能看出这剑招如何恢宏华丽,剑气中洋溢着令人敬畏的浩瀚之威。
汤沐笙在纸上写道:第二招,虚。然后歪着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看似进攻,实则布阵为防。招与意悖,所以为虚,且无真气。不过她好像对自己的答案还不是很有把握。便睥睨向初一的纸上看去,却发现初一只是直盯盯的看着凌非墨,纸上并未有一笔半字。
“你怎么不写?”汤沐笙有些担心。其实她对这个爽朗有加,又在她为难时肯因她挺身而出的女道师很有好感。
先前汤沐笙介绍说自己是东海奈罗来的。奈罗国虽人口不及中原鼎盛,但姓氏也算繁复多样。不过众多姓氏中惟独俩个姓氏是极少且极尊的,那便是:“奈罗双王,皇肖祭汤”。这八字说的就是如今掌管奈罗的王族肖氏,以及奈罗国国教大祭司家族——汤氏。
而且,汤氏虽无王权,但究其根源,却在奈罗百姓心中比肖氏更胜一筹。毕竟肖氏还未统一群部建立奈罗时,汤氏就已经以海神大祭师的身份和趋吉避祸的预言能力被东海百姓尊崇着了。
此外,肖氏为王,王位以男系子孙传承。而汤氏大祭司之位则不然,汤氏那厚得于天的窥探未来的先察之力以血脉相传,虽男女无限,却并非人人都能继承。也就是说,奈罗国的大祭司之位是男是女,由不得自选,全凭汤家哪个孩子能够觉醒拥有那份神秘的力量。
奈罗国当下的大祭司正是汤沐笙的父亲汤铭,而她的两位兄长汤显汤赫则无一得此能力。不过汤沐笙也没有,她们这一代,只有她的姐姐汤沐冉觉醒了大祭司血脉的先察之力。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的大祭司应该就是汤沐冉了。
也正是因为汤沐笙的父亲高居大祭司之位,两个儿子虽无神力却要帮忙处理各类事务。汤沐冉现在是奈罗国的继任大祭师,身负奈罗全国上下的厚望,自是不敢懈怠,每日忙于精修大祭司法力。唯独汤沐笙是汤家几个孩子中最小的,既无要务又无期待,落得清闲,但也难免要受些忽视冷落。
汤沐笙幼时,姐姐汤沐冉十分疼爱她,每当两个哥哥调皮欺负她时,都是汤沐冉出手解围。不过长大后,姐姐变成了人人尊崇的大祭司继承人,这也让心存卑微的她对姐姐顿生敬畏,不敢亲近。
今年,她已年满18,便极力说服父母从东海远赴西岭,来到姐姐曾修习过的地方——天御宗。纵然在神力上永生不能达到姐姐的高度,她也想见见让姐姐时常提起的修真名门,学学让姐姐受益匪浅的高深道法。
可她没想到,考试还没开始,便有一位莽汉与她搭话。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大汉刚开口,她还来不及回答,便有一位紫衣公子,与大汉打了起来,还被大汉一掌击倒在地,好在有这位叫做初一的女道师出手相救。
汤沐笙见初一比她略长几岁,小时候汤沐冉将她拦在身后,好好“教育”了汤家兄弟一顿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把这女道师认做汤沐冉,只觉得与初一甚是亲近。所以,她看到初一空空如也的试卷,不免有些担心,她可是真的舍不得初一考试落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