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初一不可置信的抬起手, 拂去脸颊边的泪水,手背上的血迹还历历在目。
被花妖操控时,自己是毫无意识的。可这次,明明不是被幻像操控了身体, 却像是被她摄住了心神。正是那股激烈的绝望与痛苦的哀伤,才让她在不知不觉间落下泪来。
“非一这是被打哭了?”凌非茗对初一的状况很是担心,于是越紧张就越忍不住开起玩笑来缓解。
凌非焉却是无暇说她, 只道:“非一经脉已受创伤,又被幻像啖血共鸣,心神也受了动摇,绝对不可再动道法了!”
凌非茗皱眉道:“看非一平日大大咧咧, 乐观纯良, 没想到她骨子里竟有这般邪狂模样!”
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前去,强行阻止这场隐患颇深的……考试。嗯,其实这本来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镜之试, 却因为初一暗含魔劫的真气而变得险象环生。
再看绎武场上, 初一可以拭去莫名留下的泪水,可以强忍住心头无妄而来的悲伤,但却无法忽略经脉震荡带来的痛楚。体内奔涌的真气仿佛就在决堤的边缘, 稍有不慎,便会撕裂她的经脉, 摧毁她的气海。
经脉寸断, 道法尽废!
凌非焉的警告依稀在耳边徘徊, 初一不敢冒这个险。迟疑的功夫, 幻像却重新将双手燃起墨蓝道法,于初一胸口前呈虎爪之势,向后牵拉。初一只觉得自己像被幻像死死揪住了领口一样,双脚未动,整个人却不受控制的向前移动。那幻像竟以道法之力将她牢牢吸在掌中!
初一大惊,方才幻像早有图谋,一掌将她击至蓝色法阵附近,如今又以强大的道法之力将她掌控得动弹不得。如果不以相当的道法予以回击,是绝不能摆脱控制的,恐怕就要被她扯进蓝色法阵之中。
可是!经脉寸断怎么办!重伤暴毙怎么办!
初一左右为难的时候,幻像却未停下脚步,拖着她步步逼近蓝色法阵。
不!不能就这么认输!
初一恐怕是误读了凌非焉和凌非茗的焦虑神色,以为她们担心自己过不去镜之试。想想也是,汤沐笙动也没动就轻松通过考试,达了慧悟境。而自己居然苦战到经脉受损吐出血来,还要被幻像扯进法阵之中,落魄败北?!不行!初一决不许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一个畏首畏尾,不战而败的懦夫。
留着气海里汹涌翻腾的真气不用,却要成为鱼肉任人宰割,那我来参加慧悟之试的意义何在?本来就是要熟练操控真气才能通过的慧悟之试,我却不能用真气,岂不是本末倒置?!
初一这样想着,脑中血性更胜,稍一释放,双手上幽蓝色的道法便如熊熊燃起的冷焰,向上蔓延到了整只手臂。她隐忍着经脉传来的痛楚,抬手抓住幻像扯着她的手臂,想打断幻像的控制。
幻像见初一终于使出道法,嘴角一扬,手上一振也加大了道法力度。如此,初一依然不能摆脱幻像的控制,终于被拽到了蓝色法阵前。幻像已经完全站入了蓝色法阵之内,初一的脚尖就抵在蓝色法阵的边缘。再往前一点点,她就输掉这场比试了。
“休……想!!”初一咬紧牙关,体内气海已经随着她猛力输出真气而剧烈颤动。
“……”似乎幻像不能说话,但却用一种分不清是挑衅还是期待的眼神深深凝视着初一,手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
“啊!!!!!!”初一一声嘶吼,理智好像瞬间被什么夺走了。只感到充沛真气奔腾在体内急速游走,带来一股被力量充释的欢快满足感。初一借着这股强大的力量,奋力向幻像致以猛烈一击。幻像躲避不及,被击得粉碎。初一霎时感到一股巨大的空虚由身体里骤然传来,仿佛要将她完全吞没。视线模糊的瞬间,初一看见幻像虽然正在破碎消散,却向她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非焉!快!!!”凌非茗大喝一声,脚下轻功一点。身边凌非焉却早已越出在前,直奔场上。
仿佛沉沉睡了一觉,初一缓缓睁眼醒转过来。
“非一姐姐。”有人立刻迎在床前,脸上神色转忧为喜。
“是沐笙啊……”初一向着小姑娘笑笑,却发现她早已换上火红的金绸炎火袍,带着鲜艳的飞霞赤火冠。初一懵了片刻,忽然从床上坐起身,指着汤沐笙,半晌才说出话来:“你……高阶……慧悟……”
汤沐笙点点头,言道:“嗯,达了慧悟,升为高阶弟子了。”
初一点点头,向汤沐笙道:“恭喜沐笙妹妹。”然后又满面疑惑道:“我怎么在房间里?我的镜之试怎么样了?”
汤沐笙听了,欣喜的脸色黯淡下去,既怕初一知道实情后心里难过,却又不得不说,只好支吾道:“那天,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那天?!”初一一愣:“你是说镜之试那天?!现在是什么时日?镜之试结束了?!”
汤沐笙吞吞吐吐道:“是的,镜之试已经过去三日了。”
“什么!!”初一不可置信的跳下床,推开房门。只见门外星高气朗,月色灼灼,早已不是那个与幻像苦战的下午。
“这……”初一转过身,从汤沐笙的表情里她已经读懂了结果。于是颓丧的靠在门边,苦笑道:“我失败了是么?到底还是那混蛋被拉进蓝色法阵里了是么?”
“是没通过。”汤沐笙遗憾的点点头,见初一满面失落,忙摇头解释道:“不过不是因为被幻像拉进了蓝色法阵里,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