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置身几人之间的凌非焉微微摇头回应,景鉴年会意,转身作急切状扯着柯良就往屋里走。边走还边“不耐烦”的向那几个“监生”挥手道:“本王都带你们来监书院了,你们还杵在这干什么?哪来那么大架子真要祭酒大人遣人带你们舒舒坦坦的游玩一圈不成?赶紧自己到处转转便罢。待本王与柯祭酒喝两三盏茶,你们便回来此处等我。”
柯良一愣,显然景鉴年的话已是明显又委婉的拒绝了他安排人陪同的提议。不过柯良也不在意,他本就是看在这几个后生是安王亲自带来的人,为对安王表示尊敬才要遣人与他们相伴。既然安王说不需要,那便不必多虑了。于是他推开堂门,向安王随心笑道:“哈哈哈,安王殿下何至为几个小子如此操心,快快请进。”
见景鉴年与柯良、两位司业进了屋去,图巴尔这才与凌非焉开口道:“凌尊,咱们走吧。”
凌非焉点头,几人神色轻松,这看看那点点,貌似随意而行,却直奔监学院深处。
不久,凌非焉在一处有着小池的别院边停下脚步。本来她只是随意往院中看了一眼,恍惚中却见本该凛冬萧瑟的园中似有隐隐春意。再定睛时,却又是草木皆枯积雪云集的景象。
此等异事她自然立刻警惕,再看身边众人却是毫无察觉的样子。于是她向图巴尔道:“此间别院很有蹊跷,我且进入勘察,你们在此望风,若有人来小声与我知晓。”
图巴尔点头,与众人在庭院门前小心守候。
凌非焉步入院中,但见院内布局精细,别有用心。不难想到此处若是夏日草木繁盛池水浅浅之时定是个雅致之处。她轻轻走过院中夹着积雪的碎石小路,来到屋檐之下侧耳倾听,房间里倒是有些酣睡之音。
凌非焉没有轻易出手触碰房门,此时若真是魇魔真身藏匿其中,一定会在门外设下法阵结界,稍稍接触便会被魇魔察觉。可是不进去试探的话又不能确凿证实屋内之人是否为魇魔真身。凌非焉立在房前廊下思虑片刻,忽而直接推开房门迈步进去。
许是门扇开启之声扰了屋内之人的清梦,有人穿上鞋子哒哒跑来门口。凌非焉一见,却是个普通书童。
那书童睡眼惺忪,还未看清来人口中便嚷着:“少爷,少爷我知错了,再也不敢偷睡了。”但见进门来的是个面相陌生,神色冷峻的“公子”,小书童使劲揉了揉眼睛,疑惑问道:“你是谁呀?怎么进到这儿来了?!”
“我……”凌非焉故意压低声音,不多言语,以防声线太柔不似男子引得小书童起疑,但视线却是快速在房间内扫了一周。
这屋子乃是个三间通房。一入门便是个小小厅堂,迎面一套古色古香的迎客桌椅,抬头嵌一张墨宝,书曰:“云生礼南”,落款印着礼南郡王彭让的篆章。见字如人,凌非焉微微点头,此四字飘逸不羁又彬然有礼,想必那礼南郡王彭让也该是个风雅儒士。
房间右侧以一展屏风将东首划为内卧。凌非焉看不清里面端倪,但细看屏风上雕刻的纹样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虽说这屏风雕工精湛有如鬼斧,但那上面姿态各异的男女合欢纹样却着实让她不堪入目。
凌非焉即刻侧目避而不视,心道:如此淫邪之事竟堂而皇之刻于屏风之上现在广众面前,这房间的主人不是嗜色成性的魇魔还能是谁。
再看房间左侧西首乃是一间书房。书房门楣上端端刻着一块木匾,金字题写“功名”二字,倒是读书人所求之物。贴墙壁立着一个诺大的书架,上面有不少古籍书卷,见识过房间主人屏风的品位,凌非焉实在对那些书籍的内容提不起兴趣。再看书房之中,一展木案上零散放着些笔墨纸砚,那木案之后倒也挂着幅墨字,书曰:亦幻亦真。没有落款。
凌非焉不由低头沉思。
那小书童见此人奇奇怪怪,进门来又不说话也不理人,便不耐烦起来,将凌非焉往屋外撵去:“你到底是谁呀?我们少爷到堂上听书去了,你若寻他便报上名来,待少爷回来我与他知会。”
“呵,想不到我这小院冬意萧索,也能引得这么多友人前来拜访。”不及凌非焉回应,一道轻浮男声由屋外传来。
小书童一听,忙急急把凌非焉推出屋子,关了房门向院门外的人垂手请安:“公子,你回来了。”
凌非焉循声望去,但见图巴尔等人正围着一名年轻男子。那人身着青衫青袍,年岁初逾弱冠,面如温玉,五官俊美,本该是个倜傥青年,却在眉宇之间却满溢着邪魅妖冶之息。见人如字,凌非焉几乎可以确定那飘忽不恭的“亦幻亦真”四字该是出于此人之手。
“侍月,如何这般怠慢客人?平日我怎样与你说的,即便不请自来,相逢也是萍水之缘。”男子开口斥责小书童,话里却是对这一群陌生的书生充满敌意。
图巴尔听出男子话中弦外之音,心有不快,开口便道:“足下可是礼南郡王世子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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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27 23:3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