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东篱管孩子,就是散养的。
饿了随便吃,渴了随便喝。
喻东篱就坐在一旁,拿他的手指头逗逗娃娃,指头一碰就倒了,看他在地上挣扎想要爬起来的样子,喻东篱就忍不住想笑。
娃娃撅着屁股看着喻东篱,咿咿呀呀的抱住他的手,哈喇子流了他一身。
喻东篱笑不出来了,捏住他的一个胳膊,不满道,“这小东西怎么总是流口水……”
周遭安静的很,只有小孩子嘿嘿傻笑的声音和喻东篱说话的回声。
……也是,不会有人回答他,因为这里是炼狱,生魂来此,灰飞烟灭。独独是这小孩却能进来,在岩浆里打滚都不带怕。
喻东篱看看奶娃娃,突然笑了。
“小崽子快长大,”喻东篱拿袖子擦了擦娃娃的口水,“长大了就有人和我说话了。”
肉球似的奶娃娃张开他那长满乳牙的嘴巴,嘿嘿笑个不停。
喻东篱很少出炼狱,出去了便是找泷秋,可如今二人被天界仙子编排成这样,再见面怕是得载入史册。
喻东篱就在家养娃,去了个名字叫“封珩”。
整日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去熔浆里扑腾,扑腾着扑腾着小孩子就长大了。
喻东篱看着封珩慢慢长到他锁骨处,有一次恍惚醒来,喻东篱没睡醒似的把旁边的人搂在怀里,然后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一愣,随即拿手缠上他的腰。
喻东篱很不爽的给了他一巴掌:“别动,再睡会儿。”
然后那人就跟个傻孩子似的不动了。
封珩长到十七岁,已经比喻东篱高了一头身,性子不知道跟谁长的,小混混模样。
长大了的封珩整日跑去人间玩闹,回来时总会给喻东篱带些好吃的东西。
喻东篱有些好笑又有些欢喜,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你这小子,我不怎么吃甜的……你哪来的钱?”
封珩在一旁支着下巴给他倒杯茶:“自然是散工……慢些吃,噎着就不好了。”
喻东篱哼哼两声:“本君怎么可能会被噎着。”
喻东篱总觉得封珩还是孩子,就连睡觉都是将他护在里头,却不知这孩子会长得比他还高。
封珩每天清晨都会出去洗澡,小心翼翼的跨过喻东篱,拿起衣服便去洗澡。
睡得正香的喻东篱也是顿觉自己老了:早起不得,若是被封珩吵醒,那么这一天都是心情不好的。
今天也是。
喻东篱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站在一旁洗完了澡的封珩一愣:“起来了?”
喻东篱扫他一眼:“又去哪里玩?”
“……”封珩沉默,摸摸穿好衣服,“我去给你买点心。”
“我也去。”喻东篱打着哈欠爬下床,转个身腰磕在了桌上,被封珩伸手一扶,“小心。”
初晨总是美好的,纵使黑暗至极的炼狱也总会因为什么而透出一点光亮,随即越来越大,疯狂的在岩浆表面铺满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