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弋纳闷,那四四方方的脸配上一双还没绿豆大的小眼睛,怎么就有魅力了。
那人没坚持几天,终于不再来了。一周后,小韩国来找段弋借钱,说是之前那个敲门的姑娘怀孕了。
找他借钱打胎。
为了给小韩国一个人生教训,为了让他知道戴\\套的重要性,当然也有防止他借钱之后跑路,段弋一分都没借。
小韩国没借到钱,整整一个星期没回来,就在段弋以为终于可以独居的时候,警察来敲门了。
他听父母的话安分做人,好好学习,努力赚钱,自问也算个守法公民。
“你室友涉嫌走私违禁品,请你配合我们调查。”面前的警察给他了解释。
后来清者自清,他老爹知道了之后,立马把他抓了回来。
段弋回国前最想做的事情的就是揍小韩国一顿,可惜等他回国了上飞机前,那害他蹲局子的鳖孙还没有出现。
回国后,段弋老爹有意让他跟着自己搞外贸:“这些东西总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但段弋实在不好意思说在美国读书这么些年,他除了卖香烟其余的什么都不会。考试只求d,a是不敢想,b是奢望,c是最好不过。
当然也他头悬梁锥刺股考过远超能力的分数,只为了gpa。
于是,他硬气了一回,说要单干。
老爹欣慰的和老娘抱在一块,说儿子出息了。
出息的儿子是好儿子,但不找对象的出息儿子就不再是好儿子了。
也就有了相亲。
徐承望虽然人也混但家里不催他结婚,他乐意在姑娘堆里驻扎而且自己外面桃花不断:“你不上班就没有办法认识人,不认识人你就没有办法找对象。但当代恶臭青年想找对象的不想上班,想闯事业的又不想找对象。”
段弋打了个响指,朝着徐承望做了一个开枪的手指,和他说的话达成共识:“所以我难。”
黑狗:“喜欢什么样的,老徐认识的姑娘多,让他给你介绍。”
段弋对徐承望的审美不能苟同,他每个对象都是韩式半永久和玻尿酸。
徐承望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不靠谱:“我微信里的姑娘都是我深入了解过的,没一款是他喜欢的。”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黑狗损他不肯帮忙。
徐承望争辩:“我从小和他穿一条裤衩的,我会不知道他审美?他就喜欢李知予那……”
这个名字一出,叁个人默契的交换的视线。
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你可以从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开始慢慢回忆起别的。从一个名字,到一张脸,从一张脸再到一个能在你回忆里动起来的人。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段弋脑海里蹦出一张脸。
干干净净,那个人的鼻尖有一颗很浅的小痣,一样的小痣还有一颗长在耳廓上。以前他一逗她,她脸和耳朵害羞泛红的时候那颗小痣格外的显眼。她头发很长,不染也不烫。衣服总买些棉麻娃娃袖,蕾丝加刺绣。
回忆的场景变得动态,那些锁在记忆匣子里让段弋反感的事情再次涌了出来,那个夏天,那个房间,那地板上散落的衣服和课本,那张床上衣衫凌乱在痛哭的女生,那个夏天他和盛扬打的一架。
这些记忆像是些淬毒的刀片埋在他记忆褶皱里,一想起就钻心刺骨。
徐承望看了他一眼,纠结着要怎么和他道歉。
段弋拿起桌上的酒吧闷了一口螺丝起子,半倚在椅子里,扯出一抹干干的笑:“高中的事情了,都结蜘蛛网的名字,你们还拿出来说,我脑子都快不能把她的脸和名字进行匹对了。”
自在神情,一半是装的。
调酒师不错,酒香是那种纯粹的醇香,青柠汁和西柚与伏特加融合口感酸甜爽口。满是凉意的液体滑落喉咙,微微的醉意顷刻间就袭来。
微醺的感觉最是让人惬意,目光自动带了一层滤镜。
视线自然投向前方,那一百八十度左右的视线全景里,他一眼就锁定了坐在吧台附近高台的人。
是个漂亮的人,脸上的妆有些浓,眼影选了带亮片的那种,配上红唇。清吧四周的环境和灯光形成红黄蓝色调,氛围很好,那些光照在她身上,每一帧都像是从王家卫的电影里截出来的。
黑色的皮衣没有拉上拉链,露出里面的低领同色上衣,她背靠着吧台而坐,手肘向后自然的撑在吧台上,不知道和旁边同行的人说了什么,她扬了扬唇,一举一动都漫不经心。
从他坐着的卡座到她所在的吧台高台之间隔了一些散座。位置之间横贯了整个清吧,那是段弋和许从周初遇的距离。
余光的边缘是一块装饰的幕布,幕布上投放着金城武的脸,出自《重庆森林》。
耳边是清吧驻唱歌手唱的《写给黄淮》。
——二十岁的那一天,吉他在我身边,张开了笨拙的手,对你的爱涌上了心头……
原来电视剧里每次一眼万年的时候总是会用慢镜头是有道理的。
心之说见,目之所及。无法细述的悸动被放大,它们被作用叁十秒便能产生的热情和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