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见许从周的是童知千,她正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
为了防止水珠顺着果盘滴在地上,果盘下垫了一块毛巾。她将果盘放到周蔚和盛宏新面前,朝着门口的许从周招了招手:“周周你回来了?”
许从周换上室内拖鞋,嗯了一声,把屋内一个个人都喊了一遍。
周蔚:“怎么才回来?打你电话又不接?饭吃了没有?”
许从周转身把脱下来的鞋放进鞋柜里:“吃过了,老师下午有事先走了,所以比较忙。”
盛扬没听见院子里有车引擎的声音,蹙着眉打量着她:“没开车回来?”
“车被蹭了。”许从周放鞋的手一愣,好奇他是怎么知道。
童知千客套:“那你怎么回来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可以去接你啊。”
“裴岷送我的。”许从周又说了一句明天要早起,有点累,也没有在客厅坐就上楼了。
软底的拖鞋踩在楼梯上没有多少声音,客厅没一会儿又继续了他们的话题,比如什么时候和童知千的父母见面,什么时候准备婚礼,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
红酒适合泡澡的时候喝,泡的太久有些头晕,她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喝了红酒之后产生的微醺。草草的擦干身体,没浪费酒杯里剩下的酒,她一口闷了剩下的四分之一。
搁在床头上的干花干树枝香薰已经彻底散了味道,她拿过垃圾桶将它们拂进去,拉开抽屉,又拆了一盒。
是甜梨的味道。
入睡前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响了。
是段弋。
先是一张照片,图片里是他们摄影展的门票。
他问:是你吗?
许从周揣着手机,打了两字:是的。随后有觉得太少了,补了一句:你会去看吗?
有票的人怎么可能不去呢,她显然有些明知故问,把输入框里的字又全删掉。
最后就回了一个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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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蔚回家了,就意味许从周就算不开闹钟一大早也能被吵醒。
倒霉的不止她一个,还有要在未来公公婆婆面前好好表现的童知千。盛扬也难得起了个大早,他今天要上班,许从周看了眼日子,不是季报时段也不是月末月初,他大可不去事务所,而是呆在家里。
她不爱喝小米粥,也看着一桌子不愿相处的人,一点胃口都没有,无聊的撕着吐司边,手边的玉米汁喝了两口她也没再动,只在杯口留下一个口红印子。
盛扬说送她,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周蔚就替她答应了。
他故意开那辆只有两座的车,直接封死了许从周坐后排的想法。
许从周上了副驾驶,透过挡风玻璃看见童知千站在门口替盛扬整理衣服,站在台阶上拉平两人的身高差,搂着他脖子在叮嘱些寻常的废话。
最后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倒尽了许从周的胃口。
但童知千站在车外和他们说再见的时候,许从周还是扯了扯嘴角回了她一声再见。
车窗被摇上,他说:“你不待见我,我还挺意外你会待见她。”
许从周嗤声:“听前女友喊现女友嫂子的感觉好吗?看着你现女友不知情的给你前女友端茶倒水百般讨好的感觉是什么?”
盛扬踩了刹车,转头看着她,下颚绷得很紧,一字一字的说:“许从周,你找死吗?”
她现在不怕他这个样子了,鄙夷的看着他盛怒的模样,轻笑:“你发病的时候不也掐着我的脖子叫我去死吗?那时候我可没找死。”
盛扬没再说话,她也懒得找话题。
车子慢慢开出淮煦街,她侧着脸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心里堵得慌。
没一会儿,旁边的人又说话了:“你摄影展那天我没空,去不了。”
许从周哦了一声:“反正我也不想你去。”
她向来觉得人与人之间不存在绝对的释然,只要有一点点感情作为燃料,就能助燃起一场大火,无关大火燃尽的是爱意还是憎恶。
她坚持要在不到展厅前的路口下车,盛扬停在路边看她走进了一家咖啡店,好一会儿后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杯咖啡和叁明治。确定了她的确是要回展厅他才放心的汇入车流,朝着事务所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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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不被自己老娘念叨的唯一办法就是做好调查研究,调查他老娘今天的日程安排,研究中间的空挡时间,然后趁其不备直接破门而出。
可出了门,他发现黑狗要上班,徐承望不知道在哪个女人床上还没醒。
无业游民也不全是乐趣,但上班一定没乐趣。
段弋在江城南路兜了一大圈,都快开出市区。他打了转向灯,从江城南路拐上了高架,看见路标才想到摄影展的展厅似乎就在附近。
天连着阴几天洵川就要入冬了。云压的有些低,许从周看了眼天空,已经开始飘着小雨了,她只祈求着下周一千万别下雨。
蒋芮迷信的买了晴天娃娃挂在门把手上,被梁博文给笑话了。
蒋芮哼了一声,挽着许从周的胳膊:“不理他,学姐今天中午我们两个去吃午饭,孤立他。”
快靠近中午的时候,许从周被段弋约出来吃了午饭。
许从周放了蒋芮的鸽子:“不好意思啊。”
梁博文有了再笑话一次蒋芮的机会:“怎么着?要不要和哥哥去吃午饭啊?”
他们两个吵吵闹闹,许从周提醒他们记得中午出去关门锁门,走进不大的雨势,在拐角上了段弋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