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第二天林佩还是在郑旭东怀里醒的。
睁眼时林佩还有点懵,想不起今夕是何夕,直到郑旭东问“醒了”才回过神来,问:“你什么时候醒?”
“刚才。”郑旭东说完又问,“要起床吗?”
林佩点了点头,往外面退了点,郑旭东掀开被子起来,赤着胳膊站在衣柜前找衣服。他是军人,锻炼从来没停止过,宽肩窄腰,胳膊抬起的时候能看到隆起的肌肉。
但林佩没注意到肌肉,只看到他背上一条条的血痂。
他皮肤不算白,但也不黑,一条条血痂没有规律地分布在他背上十分显眼。林佩想起这是她昨晚留下的,心里又愧疚又恼怒。愧疚在于留下这些痕迹,恼怒在于郑旭东太过分,以至于林佩忍不住想他活该。
但最后还是心疼压住这两种情绪,在郑旭东要穿衣服前林佩叫住他。
郑旭东手里拿着t恤,转身疑惑地看向林佩:“嗯?”
“你背上不疼?我去给你拿药。”林佩没好气地说,拿起昨晚被一股脑挂在床边睡衣睡裤穿上。
郑旭东闻言便回床上坐下,语气说不上可怜巴巴,但也比平时软了不少:“疼。”
林佩正巧下床,有点腿软差点摔倒,听到这话骂道:“活该!”
郑旭东被骂了也不恼,关切问:“难不难受?不如我去拿吧。”
“你给我在屋里呆着。”林佩说道。
郑家长期备着各种药,有治感冒胃疼的,也有治跌打损伤的,都放在客厅柜子旁边的高脚柜里。
林佩推开房门,李三妹正坐在客厅里做鞋,看到林佩就笑着问:“起来了?我炒了臊子,你们现在吃吗?”
林佩咳嗽一声说:“待会吧。”她走到高脚柜前,边开柜子边问,“姐弟俩呢?”
“朝阳买了一盒鞭炮,他们在外面放呢。”李三妹说着看林佩拿出医药箱,问,“谁病了吗?”
林佩找碘酒的动作一顿:“朝阳买了鞭炮?我出去看看。”
“丽丽在外面呢,其实他们几个小的都不敢放鞭炮,都是丽丽在点火。”李三妹解释说。
林佩已经走出客厅,看到丁朝阳和姐弟俩围在一起,王丽丽离得远一些,拿着火柴点燃放在地上的鞭炮,连忙起身走到几个孩子身边。她刚走过来,插在地上的鞭炮就“砰”地一声炸开,溅起不少泥土。
他们点的鞭炮声音很大,林佩离得这么远听着都吓了一跳,几个孩子却很高兴,鼓掌还要点。林佩闻言连忙走过去问:“你们在玩什么?”
“妈妈妈妈!”姐姐跑到林佩面前,大声说,“我们在放鞭炮!”
王丽丽把手里还剩两个的鞭炮递给林佩,林佩认出这是二踢脚,一般埋在土里竖着点。威力大声音响,小一点的孩子都不敢玩,这几个小家伙胆子倒是大。
林佩伸手说:“给我。”
王丽丽将鞭炮递给林佩,林佩合上手说:“没收了。”
姐姐兴奋的表情裂开了:“啊?”
丁朝阳一脸委屈:“是我买的。”
弟弟一脸茫然:“哦。”
“多少钱买的,待会我给你钱。”林佩看丁朝阳松了口气说,“不许再买这个,不然继续没收。”又问他们手里还有什么鞭炮。
三个小家伙怕林佩把鞭炮全没收,连忙捂紧了口袋,王丽丽说:“有两盒擦炮,阳阳手里有一盒,姐姐和弟弟一人半盒。”
三个小家伙纷纷瞪向王丽丽,一脸被背叛的愤怒。
王丽丽:“……”
林佩对王丽丽说:“你做的很好,你们几个要玩擦炮就让丽丽玩给你们看,不许自己玩,要是被我发现,都要挨揍。”说完她扫了眼三个孩子的神色,笑道,“不过你们要是乖乖的,中午给你们做好喝的。”
姐姐的眼睛亮起来:“真的吗?”
“当然。”林佩笑道,让王丽丽看着他们就回家了。
回去后林佩继续翻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酒回屋。郑旭东光着膀子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看到林佩回来问:“怎么这么久?”
林佩走进去让郑旭东趴下,边给他擦碘酒边说刚才的事。
“二踢脚呢?”郑旭东问。
“放高脚柜上面呢,免得被他们发现。”高脚柜高度到林佩肩膀,姐弟俩除非站在凳子上去摸,不然不会发现上面有什么。
郑旭东嗯了声,感觉到碘酒擦在伤口的刺痛,身体渐渐紧绷。
察觉到郑旭东的紧绷,林佩动作放慢了些,愧疚又起来了,轻声问:“很疼吗?”
“能忍住。”郑旭东咬牙说。
他向来能忍,如果不是疼得厉害,不至于这样说话。林佩心里更加后悔,自己昨天怎么就……林佩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嗯?”郑旭东发出疑问,没一会又说,“不怪你,是我昨晚……咳咳,太过分了。”
“我待会就把指甲剪了。”林佩擦完碘酒,扭碘酒的瓶盖时说。
郑旭东侧着躺在床上,凑过来拉住林佩的手,说:“不是挺好看的,为什么要剪?”
前几年为了孩子,林佩没留过指甲,直到今年孩子长大了,她才将指甲修剪成椭圆形,平时还要涂点护甲油。护甲油没有颜色,但涂完后指甲闪亮,而她指甲本身透着分红,映衬着白皙的手背,纤细修长的手指也很漂亮。
林佩看着手指也有点不舍得,但她犹豫了一下摇头说:“还是不留了。”